黑达摩X大天狗(伪?)大天狗X妖狐
不走邪教流,一个黑达摩老父的自述
人物是阴阳师的,ooc是我的
——来自一个没有狗子没有崽子也没有基佬木的非洲晴明的捅刀报社(你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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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个寮里年岁最大的生物。
因此倚老卖老是我的日常。
下面扫地的纸片们见到我都要行礼,有什么平安京里的八卦也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连晴明不让爬的那棵樱花树,我也敢半夜溜上去。
偶尔我怀里揣着一壶从东面偷来的烧酒,树梢顶端能看见一整个浸在月光里的小院,抿一口热辣辣的酒,兴致好了,就哼两句谣歌。
每到这个时候雪女都会特别没有眼力见地把我从树上摇下来,冷冰冰地冻住我美妙的歌喉,说是吵着她睡觉了。
她是我见过最没有情调的女人。
我是一只通体乌黑圆润的达摩。也是达摩界智慧和尊贵的象征。
把我喊过来的阴阳师是个彻彻底底的非洲废物,偌大一个寮,只请来了一个雪女和一棵草就好像已经花光了他的气运。剩下的都是几个零零散散的N卡,还没那个扫地的纸片有力气。没办法,我自觉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每天拉着雪女和草东打打西逛逛,也能搞来一些小饼干果腹。
有时候晴明那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寮也不回,扔下我和一个天然冷气照顾一群嗷嗷待哺的N卡。没办法我就拉着瘦瘦小小的草去打魂一。雪女这妖虽然冷了点,但也不会见死不救,经常不动声色地在旁边憋大招,一个出手就冻住面前一群,再由我上去逐个击破。打得差不多了,一回头就看见那小草在后面自己玩的到挺开心,挥着与她身高极其不符的大蒲公英叮来叮去,地上摊了一片小妖。
从那个时候我就悟出了一个真理:什么玩意儿都不能只看外表。
以及有种未来这个姑娘前途不可限量的神奇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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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了,晴明这个败家玩意儿捡回来的式神越来越多了,都是一些灯笼蝴蝶小鲤鱼。照例交给我和雪女养着。雪女一女孩估计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当后妈,懒懒散散地,除了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平时那些奶娃娃的什么生理心理健康,统统也不过问。
可怜我一介风流快活,却被当成保姆困在寮内,让几个小孩子在我肚子上翻来翻去,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就这么辛辛苦苦操劳着,我成了寮内第一个满级的大佬。
——我称自己为大佬的时候,总感觉雪女向我投来了一瞥嘲讽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奶娃娃们长得好像都挺快的,昨天还拉着我衣角要饼干吃,今天就能一个后滚翻翻出院子拉着我去打野。尤其是那个叫山兔的小家伙,骑在一只蛙身上简直像个老司机,左突突又跳跳,不一会就能打下一串御魂。我坐在观众席里看得一身冷汗,看它下了场就直直冲我奔过来,献宝似的把那串御魂挂在我脖子上,两只眼睛滴溜溜盯着我,还嚷着“求表扬”。
唉,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孝敬老父了。老父好像横竖也用不着这东西,你乖,自己带上吧啊。
后来我带的娃娃一个比一个能干,我自己供养着已经很吃力了。
渐渐地我连观战席也不去了。就窝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他们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时不时从外面给我带来一些诸如“我今天单挑了哪个大妖”的消息,莫名有种功成名就的欣慰感。
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吃小饼干了。
-3
寮里那个结界,我很久没去过了。
有时候我会把奶娃娃都扔进去,让他们自己抱团玩去。我就可以偷偷懒,跑到塔顶去唱歌。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那个结界里养着一群和我一模一样的白色生物和红色生物。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憨,就像看不见明天一样。
我亲眼看见我养的那些奶娃娃们,那些平时连虫子都不敢踩的小孩子,连看到蚂蚁都会小心翼翼绕道的童男童女,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吃掉了它们。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雪女肯定知道,晴明也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和往日有些不同了。只是我不说,他们面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成果,应该也不会太愧疚。
我回到树下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隔壁神乐刚好来串门,手里还捧着新鲜的寿司。小草抢了一块最大的递给我,然后歪着头问我:“你是不是在难过呀?”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么长时间光长力气怎么不长脑子啊。我的脸上从来只有一种表情,我又怎么会难过呢。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啊。
我一生浪迹在平安京内。走过无数遍朝阳升起时的大街和日暮垂垂的小巷,我熟知每一条通往秘境的道口,以及初秋降临时,每一架藤上最香甜的葡萄。
我见过这个地方最美的一场春雨,和最强大的妖怪。那个妖怪请我喝过东边酿出的最烈的烧酒,一口入喉醉肝肠,大梦不知今夕月。
如今我顶着满级的金光闪闪,却没想到自己的命运,还不如平桃谷开了又坠的桃花。
活不过二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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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每天吃吃喝喝,爬爬树睡睡觉。偶尔翻墙出去瞅瞅别人家新来的小孩子,一个个长得跟糯米团子一样,看得我手里痒痒。
寮里又招来了几个很厉害的角色,都是sr。也不需要人带,无师自通地就学会了打怪打粮,余下的份还能给自己扯一身新衣裳。我偷偷跑去看过那个叫白狼的御姐打御魂,一张弓便是对面的一场浩劫,走位和单打都十分潇洒,就像是我年轻时梦寐以求成为的模样。
我找了时间悄悄问她:“能不能教我射箭啊?”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说,好呀。
然后她找了一把最轻的弓给我,我用了浑身力也拉不满。
她说,多练练就好啦。
她以为我没看到她转过身时眼底的那一抹怜悯,其实我眼神很好。
我只是忘了自己没有像样的双手而已。
后来连雪女都渐渐整日待在寮内。她已经升了四星,袖摆一挥下面就飘雪花。她已经比我等级高很多了,可是还是动不动就冻我,我也绝不在口头上承认她的厉害。我以为她会像那棵草一样,永远活跃在打怪挑架的第一线,没想到也开始养老了。
我折了根枝条远距离戳戳她,生怕她一不开心又冻我,“喂,你最近怎么这么懒啊。晴明那家伙要没饭吃了你还不去打啊。”
没想到她突然走过来在树下坐下,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只是语气还是冷冷的,“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那一定是你太弱了。”
她半晌没有理我。月光掐着点洒了进来,满院都是粼粼流光。我小心翼翼地翻了下来,看见她抱着双腿缩在一起,像是很冷的样子。
我笑自己天真,雪女怎么会感觉冷呢。
“你不懂。他永远都会需要更强大的。”
我不是很懂她在伤心什么,但我还剩一壶酒,纠结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我曾经畅想过未来的养老计划,那是在我功成名就之后,带着江湖的传说悄悄隐退,找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种一棵爬到顶端就能看见平安京全貌的树,周围还要有酒,可以有听话的小孩子在周围跑来跑去,不欢迎大叔。
我说,喂,等到那时候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的豪华养老院吧。
她第一次没有怼我喝酒,而是就着我的酒壶一饮而尽。烧酒果然太烈了,她的眼眶都红了,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就像一场伏地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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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创建的Team从废物变成王者还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最近晴明肝的很勤奋,寮内的输出一直蹭蹭蹭暴涨,连打的几场斗鸡都是全胜。我躺在树上晒太阳的时候都无端生出一股自豪感来。
只是晴明他太贪心了,明明sr也很强大,明明他的阵容已经很完美了。一般白狼和红叶一出手,兔子跟着拉个条,草爸爸随手一回血别人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但他就是不死心,妄想召来个ssr改命,好脱非入欧,走上成为欧皇的人生赢家之路。
我和草爸爸——是的,这小姑娘现在蜕变的厉害极了,一棵草能单挑斗鸡后半场,一般上场都被人先抱大腿叫爸爸——曾经打过赌,赌非洲晴明此生能不能召来ssr,我坚信他的血统,为此赌上了我珍藏的一壶竹叶青。
几天之后这个晴明就打了我的脸。
他竟然用乞讨的方式,真的搞来了一只ssr。
这个害我输掉我宝贝的竹叶青的小家伙,长着一对小翅膀,只有半个我那么高。
晴明这个没出息的眼睛笑的都睁不开,当晚就搞了一大推好吃的,开了个“热烈欢迎ssr大天狗大人的到来”主题篝火晚会。红叶和椒图她们一堆女孩子跟没见过ssr一样凑过去叽叽喳喳地又说又笑,时不时还在那个小家伙脸上捏一把。我看着他被调戏地满脸委屈又不敢出声反抗的样子笑出了声,连带着被坑掉竹叶青的恼火感也消失不见了。
要是我知道红叶她们的谈话内容,我就更能笑个三天三夜了
——她们一边打量着小号大天狗,一边讨论着前两天打探索时遇到的那只大天狗。一个音轻声软易推倒,一个狂暴变态龙卷风。由此深深怀疑是不是晴明搞错了。
晴明再三保证这就是一只如假包换的大天狗——不信几个月后你再试试?
然后转手就将这只珍贵的狗丢给了我。
很好,我的奶妈职业副本,又被点开了。
说句不谦虚的话,我养大的式神,比在座的各位吃过的狗粮都多。这小家伙除了长大后可能狂暴一点,现在还是个头发软软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怯怯的,前脚后脚死死跟着我的,小屁孩。
小屁孩初来新环境,死活不睡觉。我让他靠在我的肚子上,搞来一件小毯子披在他身上,他在毯子下面滚来滚去,我只好一边按着他,一边顺他的毛,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谣歌。
他突然不动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我吓唬他赶紧睡,不然一会隔壁那个拿葫芦的怪物把你收了。
他缩了缩脑袋,糯糯地问:“你在唱什么呀?”
我说这是一首昭和时代的童谣。这可是我的成名曲。
没想到他从毯子下钻出来,嘻嘻一笑,“唱的好难听啊。还有我知道这里没有酒吞大叔的,你别以为我们ssr好骗。”
......我收回刚刚对他可爱的外表产生的一点点恻隐之心。这样的小怪物,怎么刚刚没被红叶她们带走好好研究呢。
这个名叫大天狗的小屁孩成功打乱了我的混吃等死养老计划。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几个奶娃娃的岁月。只是他一只,抵人家好几只,充分展示了一只ssr的费粮性和难养活性。
晴明为了让这小孩早点长大经常没日没夜地肝材料,打下什么好的御魂也是紧着他供养。寮内的几个小姐姐都没什么意见,就是小黑有些不服气——他还没觉醒。只是意见还没上达天听就被他兄弟小白给拦下来了,原话是:能不能让这点小孩子?啊?
我已经不能上场亲自指导他怎么学会攻击和躲避了,只能躺在结界里,陪他晒着太阳,讲讲当年我在场上的英勇事迹。他睁着一双纯纯的大眼无辜地盯着我,也许是被谁提点教训过了,他这次没有跟我抬杠。
我絮絮叨叨地说,打架呢,最重要的是不露怯,别看你是ssr,一旦犹豫别人就会像切瓜一样把你怼了......
你白狼姐姐呢,是打单攻的,小孩子就不要跟她抢火了哈.....
到时候让你鸟姑姑带带你,红叶就算了,搞不好你在场上碍了她的事她先把你给轰了......
草爸爸你一定不能得罪啊,别看她瘦弱,十个现在的你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她知道不?到时候回血加奶全靠她了......
我不知道一会低头玩玩翅膀,一会啃啃手指头的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总归ssr血统还在,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第一次上阵,我没能跟着去。晴明是狠下心来要对他进行一番历练,直接丢到了御魂的入口,由草爸爸把他拎进去的。我坐在寮内左右不安,几次爬到树顶看看他回来了没。雪女嘲笑我像只热锅上烧了屁股的耗子。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回来了。小家伙一看就是被虐惨了,翅膀上的毛都快秃了,脸上脏兮兮的,白白的狩衣被刮得一道一道的。看见我就抿紧了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给他浑身上下洗了干净,又换上晴明前几天才肝出来的新衣服。摸摸他的头,也不提战斗的结果,我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这天半夜,我拐走了寮内唯一一只ssr,把他带到我自己的基地来。
这座塔已经废弃很久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建,可是这里的塔顶向上望去,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银河。
月正中天,无数星子缓缓流动,铺开一条亘穿古今的银辉。我身边的小家伙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里写满了惊奇。
我有些得意,“这个地方我轻易不告诉别人,从这里看过去,不仅能看到银河,还能看到整个平安京。”
我们头顶,枕着划破时空的迢迢星汉,我们脚下,是烟火气十足的万家灯火。秋日的长风徐徐吹来,美得简直如同梦境。
小家伙闷闷不乐地开口,我很差劲。
我笑了,拍了怕他的翅膀,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寮独一无二的ssr,大天狗大人啊。我还等着你长大了带我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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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起了作用,小家伙回来以后就跟换了个狗似的。天天申请去打怪升级不说,还学会帮我做家务了。很好很好,总算没白疼这小崽子。
一眨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整个平安京迎来了万众瞩目的百鬼夜行。这可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整个平安京的阴阳师几乎都会到场,带着他们心爱的式神,或是对式神的期盼来主街上走一遭。
山兔他们前一晚上就按耐不住了,一大早就飞奔出门凑热闹。我醒的晚,醒来的时候寮内几乎空了。我一个个看过去,只有雪女还在。她霸占了我常坐的树梢,一个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喂!你怎么不去看游行!”
她转过头,我才发现她换了一身新衣服。上好的云锦连绵逶迤,不知道晴明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多少年了,你看不腻吗?”她冷冷回我一句,只是语气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虽说年年都是那些花样,可是我倒不觉得厌烦。鼓神已经在各巷口敲打了一遍了,远处不知道谁家点了烟花,映得整个平安京格外漂亮。
“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上街?”我指的是刚来的时候,什么人都没有,为了帮晴明召唤,我们俩不得已上街撒豆。
雪女好像陷入了跟我一样的回忆里,甚至还笑了下,“怎么不记得,只招回了灯笼和天邪,别提有多惨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像这样看到她笑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叫我黑鬼,说都怪我,运气才这么差。
“你看,总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她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我还是想回到那个时候。”
“晴明也许不是最好的阴阳师,可他是我唯一的主人。你也是。”
她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云锦在她身后摇曳着,这是她最像个女人的时候了。
我没想到这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我捡着几条小路走,人少又清静,这季节湖边开了红莲,我想采两朵回去让雪女帮我冻起来。却听到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
平安京的管理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玩意儿都能随便上街。
我挺起胸脯反驳他,好歹我头顶也有金光闪闪的满级二字。
他却说:“不过是平安京里最低级的狗粮,迟早都是被人吃掉的。”
我慢慢放下那朵红莲,养老了这么久,也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只是还没等我出手,一阵羽仞狂风突然袭来,对面那人直接被卷进了河里只剩一层血皮。
我有点不敢相信地看过去,风暴后面慢慢走出一个人影,他的衣服还是我昨天换的,只是那张脸上不知为何戴上了面具,整个人直直窜高了我好几头,面具下面的声音也不再稚嫩,而是低沉又饱含威严,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里打一个寒颤。
他说:“你找死。”
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他真的可能把那人直接打回一道符。
我拉着他转了三圈,没错,这就是前段时间还要真在我肚子上才能睡得着的小屁孩。
我家的。
我的嘴控制不住地咧的更大,想摸摸他的头却是跳起来也够不到了。
没想到他主动把头低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可以飞了,你想试试吗?”
能让觉醒后的大天狗大人带我飞,我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一路坐特快专列回到寮内,我拿着那朵红莲迫不及待地想跟他们分享我家小屁孩的成长,只是到了门口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草爸爸的蒲公英耷拉在一旁,看到门口金光闪闪的大天狗,一句话没说就走掉了。
欸?
我悄悄挤到雪女门口,却发现门大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一旁的桃花妖已经小声啜泣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几个时辰前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再转头看向门口,大天狗的头上,赫然闪着发光的五星印迹。
我觉得今天那人说的其实没有错。
我就是一只废物狗粮。
她在跟我告别的时候,我却连句再见也没有说。
-7
开春的时候,我依然特别怕冷。
这个冬天过得异常漫长,我躺在草堆里,有时一天都不一定能看见一次太阳。索性睡过去,不知今夕是何年。
醒来的时候总能在旁边发现黑色的羽毛。他最近应该越来越忙了,他现在是队伍的主力,多少人的大腿。他终于不用再靠一只狗粮养着了。
觉醒后的五星ssr,是一种毁天灭地存在。他也必须变强,不然他对不起雪女和他吞下的无数只狗粮。
偶尔我清醒的时候,会漫无目的地翻墙逛逛,路过他们打御魂的战场我也会停一会,西北方的那座塔听说要被拆了,我最后一次费尽心力爬上去,看到了一地黑色羽毛。
掉毛的毛病,他是不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雪女走后我便很少开口说话,草爸爸来陪了我几次摇着头又走了。纸片人扫地时候还会给我八卦一下,比如晴明最近又氪了多少张符没有抽出一个ssr,比如寮里又来了谁又走了谁谁有变成了谁,再比如大天狗大人最近好像和隔壁的妖狐搞在一起了。这是隔壁神乐带狐来串门的时候它发现的。
我当笑话一样流水过耳,一口干完了壶里的秋月白。
其实这件事有什么稀奇的呢。
那只妖狐我见过的,那张脸不是天姿也算国色,嘟起嘴来耍小性子看得人心肝儿都要化了。偏偏就爱缠着大天狗,打不赢就跑跑不赢就撒娇,像是前世修来的冤家。
我看着那个我从小带大的小屁孩,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他,眼底的一抹宠溺掩都掩不掉。组队打架的话嘴上吵得天翻地覆,还是会不动声色地伸出翅膀替他挡一挡。他受伤的时候,身为ssr的冷静也荡然无存了。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我的小屁孩早就长大了啊。
-8
最近寮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万年非洲晴明,竟然抽到了茨木童子。
这个脱非入欧的事实让我们都大吃一惊,本来以为能凑齐大天狗已经花光他这辈子的欧气了。
我主动申请再次去做ssr的奶妈也让很多人跌破眼镜。
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看看那一只ssr已经这么出色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我的奶妈技能点呢?
于是我带着这个独角小朋友,又开始了漫漫妖生进阶路。
茨木宝宝比大天狗小时候听话多了,唯一让我很头疼的是他一直嚷着要找他的朋友酒吞。
期间晴明的朋友来参观过一回,他们在走廊里小声交谈着,不时扭过来看我一眼。
我除了视力很好之外,我听力其实也不错。
那个朋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黑达摩喂了啊?这可都两个ssr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他来着。早死早超生,能不能给个痛快呢。
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头上悬久了,会让我有种苟且偷生的负罪感。
讲真,我一点也不恨ssr。
人各有命,妖也不例外。就像我的晴明注定会脱非入欧,就像我注定会成为一个ssr的狗粮。
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改不了的,我还不如好吃好喝招待自己,然后愉快结束这段旅程。想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看过最好时候的平安京,尝过这里最烈的酒,有过一个很冷又很暖的朋友,我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但我养大了足以撑起一个寮的式神。
毕竟不是每只狗粮都能成为ssr的奶妈的。
拆塔的那天,我在下面默默看着,一个硕大的身影也默默站在了我旁边。
他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他到来的第一天,小小的手紧紧拉著我的衣角,睡觉不老实踢翻了我的酒坛子后,也是这样问我。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啊。
大天狗,你看,这座塔比你我的年龄加起来都要长,它曾经是不朽的象征,但他终也有归尘归土的时候。可是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我们头顶曾有这里最浪漫的星空,脚下匍匐过万丈滚滚红尘。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它足以让这座塔还活着,让一切享受过这个时刻的人活着。对我来说,能够被人或妖这样记住,死也无憾啦。
他轻轻摘掉了面具,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喂,明年我就在院子里栽一棵冲天的古树,比塔还要高,可以看得到整个平安京,到时候你可要让我尝尝你的酒呀。
妖界盛传大天狗大人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桃谷的桃花齐齐盛开还要美。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哪里是一场花开,分明是昭和时代我未曾见过的那场融融大雪,裹着天地众生,像一禅法诫。
我说,好。
-9
晴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我没有回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被吞掉会不会痛。”
他犹豫了一下,“应该是不会的。很快的。”
那就好,我放心地晃了晃脑袋。食物也是有尊严的。
晴明说,我数三下。
“一。”
我想起刚来第一天,和雪女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见面,我嫌她太冷她嫌我太胖,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二。”
晴明是个很努力的阴阳师了。他虽然非一点,可是该给你们肝的都肝了,该觉醒的一样不落。你们偶尔对他好一点,帮他抽抽符什么的。
“三。”
不要以为自己长大了就能喝酒了,你听到了吗。
-10
我哼着那首谣歌,终于想起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
那就是没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不叫黑鬼不叫奶妈不叫不倒翁。
我是御行达摩。
我可是达摩界智慧和尊贵的象征啊。
-11
大天狗生来的意识里,有一个很强的执念,那就是变得强大,强大到所有人匍匐在他脚下。
他记不清这执念是从何而来了。也许是前世刻在血液里的,也许是想保护一只妖的使命感作祟。
他是被一只黑达摩带大的,这么说好像有点丢身为大妖的脸,但他每每回想起二十级以前的时光,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那只胖胖的笨笨的喜欢喝酒爬树讲大话的黑达摩。
他时常一脸的“你什么时候长大啊”嫌弃盯着自己,扯开自己牵着他衣角的手,嘲笑自己是个是个胆小的ssr。
可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分明还是能听见他轻轻哼起的,像摇篮曲的一样的谣歌。
尽管很难听。
那只黑达摩见证过自己最丢脸的时候、最开心的时候、第一次打怪成功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嘴上啰啰嗦嗦但还是乖乖坐在树下等他回家。
后来他吞掉了雪女姐姐,那个家伙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整日整日地睡过去。他几次想去道歉,都没有办法开口。
再见到他时便又是一副憨笑着的老好人样子,看不出一点难过的影子。
只是晚上他再也不让自己躺在结界里睡觉了。
半夜起来的时候,他看见那只笨拙的身影爬到树梢上,怀里抱着他的宝贝酒壶,他知道他开心的时候喜欢坐在高处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可是他再也没有听见那个难听的歌声。
后来他终于实现了变强的愿望。斗鸡的时候也不用躲在鸟姑姑身边或者白狼姐姐的身后了,他甚至可以不带草爸爸上场,被他打趴下的妖怪都叫他血皮厚死的变态。
寮外的世界果然更精彩,有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决战的酣畅,也有打到极品御魂的快乐,还有隔壁家那只经常和他斗嘴的狐狸,一摸尾巴就炸毛,小生长小生短的,明明突突两下就累得半死,还总爱逞强,一脸“救回小生是你的荣幸”的傲娇。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他甚至有点想过两天把他带回寮里了。
他许久未归,晴明不得已亲自把他找回来,说时候差不多了,要给他一个礼物。
他兴致缺缺,晴明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才勉强点头。
这个时节已过早春,院内那棵树早已开满了大片郁郁的樱花,他路过的时候没有在上面发现那只黑达摩的身影,便有些奇怪。随手拉住路过的白狼问,那个混吃等死的老家伙呢?
白狼楞了一下,抛下一句他......他出门了,就匆匆离开了。倒是跟着她的那个小茨木一脸鄙视地盯着他,奶声奶气地说:
狗子你真是蠢死了。
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晴明已经催了三遍了。他只好先放过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崽子,准备回头趁他还没长大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他被晴明赶到结界里,据说只要在这里才发挥功效。食梦貘懒懒地蹲在他身边,让他闭上眼睛。
晴明说等他睁开眼,他就能成为平安京内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妖。
他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结束后第一时间去给那个老家伙炫耀一番。
梦境缓缓袭来,他轻轻勾起嘴角,睡了过去。
他梦见自己种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下三尺埋着酒。从树顶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整个平安京的灯火。他枕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抬头九万里银河横空飞来,万千星子在他面前缓缓落幕。
他兴奋地指给他看,喂!你看......
然后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自始至终,他都没问过他的名字是什么。
——Fin——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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