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零落的雪花飘飘洒洒，微风舞动之中，给人以刺骨的寒意。
远处的村庄之中，一座座茅草屋上带上了雪白的帽子，在这中寒冷之下，大多数人都是呆在家中，用担忧的眼神望着窗外纷纷洒洒的白雪，一边计算着家中的粮食能够支撑几日，一边暗暗祈祷这雪快些停止。
虽然说瑞雪兆丰年，但是很多人都死在了寒冷的冬天，尤其是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来说，靠着家里单薄破旧的被褥，也许一睡下去，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人们不知道的村庄外，被白雪遮掩着的地面上，一个雪白色的窈窕身影融入了风雪之中。
那是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皮肤晶莹剔透如同冰雪的白发少女，少女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不是漠然也不是冰冷，只是没有表情。
少女赤着精致的双足，地上的积雪仿佛让她感受不到半分凉意，此刻这名少女正用淡蓝色的瞳孔注视着面前两个并排着的小小坟堆，一个坟堆上铺了一层白雪，一个坟堆上只有点点落白。
光滑如冰晶，白皙似淡雪的小手正握着一株如同白雪雕琢出的莲花，这是只有雪原的雪山之巅才有的雪莲，诞生于皑皑白雪，成长在刺骨寒风之中，是雪原最美丽的事物之一。
曾经有一名京都皇室之人爱好奇珍异宝，向天下间的人发布了寻找雪莲的委托，一群实力强大的阴阳师来到雪原，历经无数艰难之后取得了雪莲。
但是雪莲在离开雪原，运往京都的过程之中，竟是直接化为了一捧冰雪。
虽然是无功而返，但是这些人也见识到了雪原之中另一种最美的事物，于冰雪之中诞生的妖怪，雪女。
握着美丽，曾让皇室子弟求之而不可得的雪莲，少女看着面前两个小小的坟堆，晶莹剔透的薄唇微启，轻轻朝着雪莲吐了一口气。
原本因为周围温度升高，显得有些颓靡的雪莲精神了许多。
将这朵雪莲轻轻放在洒满落雪的那个坟堆上，少女偏偏头，伸出手掌对着两个小坟堆。
无声无息之间，两个坟堆和雪莲凝固在一块巨大的寒冰之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这三者分开。
似乎这样子之后终于放心了，少女转过身，望了望南方。
京都很美很热闹吗？
一、
这是位于北方的一座小山村，气候偏冷，一年到头很少看见太阳，村里的人在这个地方生活着，与外界的接触非常少。
北乡安乐是个不幸的人，村子之中的人都这么认为，但这并非是恐惧和厌恶，而是同情与怜悯。
这里的人淳朴而不愚昧。
在这个生存环境比较恶劣，一年到头温度低寒的地方，北乡安乐一出生就身体虚弱，受不住这里的寒冷，他的母亲在竭尽全力生下他以后就去世了，只留下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茅草屋内。
“咳咳……咳……”
床榻上，浑身裹在被褥之中的北乡安乐咳嗽两声，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缺乏神采的眼睛看了看门口。
父亲还没回来吗？北乡安乐咳嗽两声，慢慢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门口，犹豫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房门，他的身体太差了，根本受不住外面的寒冷，从他出生以来的九年时间里，就一直呆在这间茅草房内，从未出去过。
父亲再三告诫他，不准他打开房门走出去。
“咳咳……”
北乡安乐慢吞吞挪到窗户边，窗户也是关上了，轻轻用力，苍白干瘦的手掌推开了窗户，一阵阵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同时茅草房内浑浊的空气为之一清。
“好冷……”北乡安乐猛地打了个哆嗦，对于村中的人来说普通甚至偏暖的温度都让北乡安乐感觉冰寒彻骨。
不过北乡安乐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十分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退后几步将被褥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北乡安乐慢慢挪到了窗户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呈现出寒冷气息的绿树，斑驳的黄土，整齐排列的茅草屋，还有走在道路上的人们……
北乡安乐贪婪而又好奇地看着眼中的世界，完全不顾自己冻得苍白的脸色，他出生以来只见过三个人，自己的父亲、隔壁时常照顾自己的葵大婶与每隔一段时间代替村民们送来一些东西的老村长。
“咦？你是安乐哥哥吗？”
就在北乡安乐痴迷于眼前从未见过的世界之时，一个小脑袋突然从窗户下面冒上来，北乡安乐被吓了一条，向后倒退之时踩到被褥一角，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有被褥裹着，摔在地上倒是没多少疼痛，北乡安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吓了自己一跳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正双手趴在窗户上，红扑扑的小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我是北乡安乐，你是？”
北乡安乐突然感觉心情有些紧张，也许这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陌生人吧，他这么想着。
“嘻嘻，我叫北风雅，安乐哥哥你好！”
名叫北风雅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说道，随后喊了一句，“我进来和你玩吧！”
然后她就从窗户处消失了。
北风雅……北乡安乐愣了愣，忽然想起隔壁的葵大婶就是姓北风，而且在和自己聊天的时候经常说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当时北乡安乐完全不懂什么是漂亮可爱，不过现在他感觉自己知道了。
砰！
干脆利落的开门声后，北风雅活力十足地跑了进来，同时反手将门给关上。
“咳咳……”
北乡安乐习惯性咳嗽两下，忽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冷，连忙裹着被褥回到床榻上。
“你是葵大婶的女儿吗？”北乡安乐问道。
“是啊是啊！”北风雅一边笑着一边凑到床榻上，坐在北乡安乐身边，“我妈妈就是北风葵，她经常和我说安乐哥哥的事情。”
“葵大婶说我什么了？”
不知为何，北乡安乐有些紧张地问道。
北风雅歪歪小脑袋，似乎正在回忆着，片刻后说道：“妈妈说安乐哥哥很有礼貌，也很孝顺，是个好孩子。”
“哈哈……咳咳……”北乡安乐又开心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但是又咳嗽起来。
“我来个安乐哥哥拍拍背，就不会咳嗽啦。”北风雅凑上来，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北乡安乐的后背，同时关切道，“怎么样？安乐哥哥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北风……”
咳嗽舒缓了下来，北乡安乐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贸然行事了，只是打开窗户吹了吹风都引起了这么大的症状。
“叫我雅！我都叫你安乐哥哥了！”
北风雅不高兴地撇撇嘴。
“好吧，雅，谢谢你。”北乡安乐苦笑两声改口说道。
“嘻嘻，安乐哥哥，我来给你讲有趣的事情吧！”
北风雅笑了起来，随后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村子来了一个阴阳师，就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哦……”
傍晚。
房门推开。
“父亲，你回来了？”
床榻上的北乡安乐轻声问道。
“嗯。”北乡安乐的父亲沉声应道，“抱歉，今天回来晚了。”
看着自己父亲脸上的风霜之色和白了一大半的头发，北乡安乐闷声道：“该说抱歉的是我，要不是我……”
“闭嘴！”
有力的呵斥声打断了北乡安乐的话，北乡安乐的父亲点起油灯，坐到床榻上，面目严肃，语气之中带着怒意。
“我三年前就和你说过，这辈子都不要自责！你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北乡安乐蠕动双唇。
“别说你害死了母亲！”北乡安乐的父亲双目一瞪。
“你的名字是你母亲弥留之际亲自取的，你说这种话才是对不起你的母亲！”
“是，父亲。”北乡安乐抿抿嘴，用力点点头。
北乡安乐的父亲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取出包裹之中的食物摆在桌子上，北乡安乐忽然发现今天的食物十分丰盛，有不少肉。
“今天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
北乡安乐的父亲一边将三副碗筷放在桌子上，一边如同以往地进行询问。
从床榻上裹着被褥慢慢走下来，北乡安乐坐在桌子上，默默望了一眼第三双碗筷，开口说道：“还是和平常一样呆在屋子里，不过今天我遇到了葵大婶的女儿……”
看了一眼滔滔不绝地说着的儿子，北乡安乐的父亲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时不时提醒北乡安乐嘴巴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今天的食物很丰盛，北乡安乐感觉自己差点被撑死。
“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出去一趟。”北乡安乐的父亲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严肃地说道，“记住，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想一想你的母亲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是，父亲！”
北乡安乐用力地点点头，随后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切快速模糊起来，最后只记得自己父亲那愧疚、决然与关切的目光。
生平第一次，北乡安乐在自己那坚强如同磐石的父亲眼中看到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二、
天空飞舞雪花，大地一望无垠的白茫茫，雪原永远是这般景色。
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那没有意义，不管是对于这片雪原还是对于冰雪精灵来说。
雪女，诞生于冰雪之中的精灵，或者说妖怪，从她出生起就呆在雪原，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毕竟时间对于雪女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如既往地坐在雪原之上，面无表情的雪女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原依旧是往常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雪女并非看不腻眼前的景色，只是习惯了而已。
不知道多久以前有过外人到来以外，雪原永远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说雪女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人类？”雪女偏偏头，望着苍白雪原上一个小黑点，对方的气息和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东西很像，他们自称为人类。
人类，一种弱小的生物，雪女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以前来到雪原的人，大部分都忍受不住寒冷离开了，还有一些被冻死在了雪原。
雪女消失在风雪之中。
好弱小的人类，人类本来就很弱小，而这个人类更是弱小。
将身形隐藏在风雪之中，雪女望着那个人类男人，对方裹着厚厚的衣服，将头缩在围巾之中，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染白了对方的头发。
雪女还能听到对方时不时发出的轻微咳嗽声。
噗。
那个男人忽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
“咳咳……”男人咳嗽两下，带着手套的双手撑着地面的积雪慢慢爬起来，双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看着眼前出现的面无表情的少女，男人一愣，这是传说之中生活在雪原的美丽妖怪，雪女吗？真的很美呢。
雪女漂浮在男人面前，好奇地看着这个男人，对方看见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还怕呢？而且对方的眼睛很好看，但是雪女又说不上哪里好看。
“请问你知道哪里有雪莲吗？”男人咳嗽两声，诚恳地向雪女问道。
“向那边走就是雪山，雪莲长在雪山之巅。”雪女指着一个方向，似乎由于太久没说过话，这句话说得很慢很长，但是在对方清冷的声音下又带着和谐的美感。
“多谢。”
男子咳嗽两声，对着雪女点点头，一步深一步浅地向雪山方向走去。
奇怪的人类。
心中为对方下了一个定义，雪女跟着男人，飘在他的身边，男人仿佛没有看到雪女，继续一步深一步浅地前进，或者说他的眼中只有雪山，心中也只有雪山。
雪女没有说谎，她指的的确是去雪山的方向，同时雪女也对这个人类很好奇，对方看见自己并没有露出惊恐或者惊艳之类的表情。
和以前的人类不太一样，所以她想跟着对方，看看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三、
北乡安乐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不幸。
毕竟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母亲还因为生下自己而去世，九年时间带着一间屋子之中不曾看过外面的世界，身为最后的亲人的父亲求助于阴阳师，用生命为代价延续自己的生命，最终却还是未能治好身体，留下了病根。
这的确是不幸的，但北乡安乐牢牢记住了父亲的话，自己的名字是过世的母亲取的，自己的生命是父亲延续的，他为此感到幸运。
父亲去找母亲了，葵大婶将身体好了许多的北乡安乐接到自己家生活，在北乡安乐看来，葵大婶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母亲，对方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是母爱，而且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北风雅陪伴自己长大，北乡安乐觉得自己很幸运。
长大之后，北乡安乐娶了青梅竹马的北风雅，两人一起侍奉渐渐年迈的葵大婶，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夫妻两人和睦相处，他们一起送走了安详去世的葵大婶，一起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村子里的人总是能够看到北乡安乐脸上的真切笑容。
北乡安乐很知足，认为自己很幸运，但是上天似乎非要让他认为自己不幸。
北风雅得了重病，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北乡安乐愣住了。
当年他的父亲用生命延续他得到生命，虽然之后北乡安乐身体好了许多，但是落下了病根，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北乡安乐会越来越忍受不住寒冷，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
在北乡安乐看来，身体虚弱的自己应该是比北风雅先去世，但是没想到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小时候活泼可爱、精灵古怪，在父亲和葵大婶离开自己之后一直陪伴自己的那个人居然要走了。
一直以来很乐观，觉得自己很幸运的北乡安乐慌张了。
“对不起，安乐哥哥……”床榻上，日渐消瘦的北风雅轻轻说道，“雅不能守着你到最后了……”
看着妻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北乡安乐眼睛红了，他低下头哽咽道：“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自己会先死，总想着雅你能陪我到最后，但是没想过你一个人会多么孤单害怕……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该说对不起，雅。”
此刻北乡安乐才明白，只剩下自己一人时会多么痛苦与孤独。
“安乐哥哥，先走一步是雅的幸运呢……”
北风雅露出微笑，伸出手抚摸着北乡安乐的脸庞，北乡安乐看着妻子的笑容，如同回到了从前，那个突然从窗户下面窜出来吓了自己一跳的精灵古怪的女孩，那些一起成长的岁月，那些温馨平淡的生活……
当对方还在的时候，这些都是甜蜜温暖的过往，当对方离开的时候，这些都是刻骨铭心的回忆。
“安乐哥哥，雅走了，你还是要开心，我们都很幸运。”北风雅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最后雅还是要为难一下安乐哥哥，雅走了之后，安乐哥哥必须要把一朵雪莲放在雅的坟前，否则不准来找雅……”
“好，没找到雪莲不准去找雅，安乐哥哥记住了、记住了……”北乡安乐如同感觉到了什么，死死抓住北乡雅的手，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记住了三个字，但是北风雅却没有半点回应。
“雅？”
“雅……”
四、
人类真是太弱小了。
看着前方踉踉跄跄的身影，雪女心中再次重复这句话，若非自己为对方呼风唤雪开路，大概那个男人早就死在风雪之中了。
但是没有用的，雪女看着那个男人，对方身上的疾病自己治不好，在这种环境之下，那个男人可能就要死了吧。
天空的雪继续下着，雪女跟在男人身后，看着对方狼狈而又坚决的步伐，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个男人现在还没有死，明明对方的身体应该崩溃了才对。
他为什么能够支撑住呢？一个弱小的人类中的弱小的人类，居然真的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就是雪山。”雪女清冷地说道，“从这里爬上去就是雪山之巅，雪莲就长在那个地方。”
苍白的山，凄厉的风，男人抬头望去，漫天风雪之中，根本看不清这雪山有多高，不过这座山有多高对于男人来说无关紧要。
取下围巾，脱掉一层厚厚的衣衫，男人浑身就只留着一层单衣，雪女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普普通通的脸，或者说苍白憔悴的脸，以及瘦弱的身材。
最让雪女印象深刻的还是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充满热情和乐观，与这片雪原格格不入。
“多谢指路。”
男子对着雪女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义无反顾地攀着岩石，向着雪山之巅慢慢爬去。
雪女下意识地将雪山上不停吹拂的风雪给停息了，望着那贴着皑皑白雪向上爬的男人的瘦弱背影，用清冷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北乡安乐！！”
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十分自豪骄傲，男子大声地回应道，随后慢慢向着雪山之巅爬去。
他大概要死了吧？雪女有些不确定地想道，对方的生命气息已经微乎其微，但是就是没有熄灭，雪女无法确定对方什么时候死，但是那个男人死定了。
有趣的人类，等他死了，把他带到其他地方去埋葬吧，否则这里就不是净土了。
雪女身子轻盈一动，已经是来到了雪山之巅。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雪原的景色，而在这里，零零落落绽放着几株美丽的雪莲。
那边就是人类的地方吗？雪女望着雪原尽头，黄色的泥土和洁白的雪泾渭分明，而在黄色的泥土上，依稀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雪原没有的东西。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眺望远方的雪女回过神来，看着从山巅边缘爬上来的北乡安乐，对方浑身已经被冻成青色，双手更是冻成了青黑色，但是纵然狼狈如此，北乡安乐的双眼依旧燃烧着火焰。
如同没有看到雪女，北乡安乐爬上山巅，慢吞吞地向着一朵最近的雪莲挪过去，但是他被脚下的积雪绊倒了。
“咳咳……雪莲……”倒在地上，用青黑的双手抓着积雪，拉扯着身体慢慢拖向雪莲，北乡安乐咳出一口冰冷的暗红色血液。
他的身体已经冻结，唯有灵魂还在燃烧。
“找到了……哈哈……咳……”
用尽全力又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株雪莲，北乡安乐翻身躺在雪山之巅，将雪莲保护在胸口，嘴里发出漏风般的笑声，不停咳出冰冷的血液。
“你要死了，你死了之后想安葬在什么地方？”
雪女来到北乡安乐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将对方死后的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安葬起来。
“不用……麻烦……”北乡安乐艰难地说道，“如果可以……请你将这株雪莲……放在我妻子的坟前……就是那边的村庄外……”
拼尽最后的力量，北乡安乐说完所有的话，指了一个方向，接着将雪莲递给雪女，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多谢……”
雪女是感受不到温度的，但是在接过北乡安乐递过来的雪莲时，雪女感觉自己手心很烫，仿佛要燃烧起来，甚至连心似乎都开始融化，那是雪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温暖。
这个男人终于死了，他轻轻闭上了眼睛，但雪女仿佛仍然可以看到他眼中燃起的火焰。
一只手按在胸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情绪，雪女看着一脸安详，嘴角甚至露出微笑的北乡安乐。
人类真是奇怪……
尾声
最冷的不是雪原的雪，而是人心。
但是最热的也是人心，能够融化万载冰雪。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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