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的相识是全新的开始。”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安倍晴明最近有些烦恼,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式神在打麒麟和八岐大蛇时好像越频发状况了,虽然他相信他们的实力,但有时候看到他们伤痕累累的回到寮里,尤其是萤草身上还带有未愈合的伤口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兴奋地向自己拿出今天的战果时,安倍晴明看着到底是有几分心疼的,又想到每次打这些好像都是那几位参加便思索着能不能召唤出几个妖怪帮忙,成为攻打麒麟和八岐大蛇的主力队伍之一。
安倍晴明想着便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就去拿符咒前往召唤室,在庭院里与孟婆追赶着玩的山兔在看到路过的安倍晴明时就让山蛙跳到晴明那边去,“晴明大人——一起来玩啊。”安倍晴明听到山兔欢脱的声音停下脚步对着少女歉意说道,“抱歉啊,山兔,我现在不方便。”“晴明大人是要去召唤室吗?”本来是围在一起聊天的女式神在听到山兔这边的动静时便停下聊天,在看到安倍晴明手里拿着的符咒时提声询问,安倍晴明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就加紧脚步走向召唤室。
召唤室里光线阴暗,唯有几盏油灯尚勉强能照亮室内情况,只见室内有一处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而先前那些油灯竟是摆放在法阵周边,室内尚有一张桌子,桌上凌乱地放着一些破碎的符咒,安倍晴明也不做理会,将符咒整理完后随意放到一边就拿出自己带的符咒给画上符文,画完后安倍晴明站在法阵前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符咒,润泽的唇一张一合轻念咒语,张开时能看到一点猩红的舌尖,合上时美景全然不在,一张一合仿佛在无声的邀请着谁去与其共舞,咒语念毕,安倍晴明将符咒甩向法阵中央,只见符咒自燃法阵升起一股白雾,光芒闪现在白雾中央,有一人影隐隐出现在之间。
白雾散去渐渐看清了人影,金色头发,黑色羽翼,手执团扇,更重要的是腰间别着的那个样貌丑陋,标志性十足的面具不是那个大妖怪大天狗是谁?只是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安倍晴明拿着蝙蝠扇敲打左手手心蹙眉疑惑的想着,还没等安倍晴明反应过来就听见门边出现一股骚动,“那不是大天狗大人吗?可是看身形好像变小了,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好奇自家大人是怎么召唤出妖怪的式神偷偷跟在安倍晴明身后,安倍晴明知晓她们的动作也不理会,只是轻笑叹息,到底是孩子。不过式神们的小声议论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认真观察阵中央的大天狗,发现他现在是有些狼狈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冷峻的面容上隐有血珠从划痕顺着脸颊滴落,背上的羽翼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显得有些黯淡,身上的狩衣似乎因为身形的变化只堪堪挂在他身上,原本白色的狩衣被血染得鲜红,分不清那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一瞬间室内隐隐弥漫着血腥味,安倍晴明来不及多想就走到法阵中央将大天狗抱起,对着门外的式神说着,“麻烦把萤草叫去我房间。”说完就把大天狗抱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安倍晴明没注意到的是大天狗在看到自己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欣喜若狂以及淡淡的落寞。
“晴明大人,大天狗大人没事了。”萤草用妖力挥动着手中的蒲公英,羽绒在触碰到伤口时瞬间消失,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辛苦你了,萤草。快去休息吧。”安倍晴明浅笑着摸了摸萤草的头,转头对着围在门边的一群人施以逐客令,“时间不早了,诸君也一起去吧。”
不知怎的安倍晴明召唤出大天狗的消息如风般狂卷整个寮里,以至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闻风赶到他房间附近一求亲眼目睹那位传闻被奉为神明的大妖怪,可惜门窗紧锁,只有萤草被允许进入,本以为事情完后就能见到却被下了逐客令,众人无可奈何只好离去,却有人心存侥幸不甘离去,企图从萤草身上问出详情却被她微笑地看着时吓得噤声连忙告退离开。
这厢安倍晴明无奈的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已经熟睡却紧紧抓着自己衣袖不放的大天狗,大天狗此时面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在睡梦中似是做到什么不好的梦眉头一直紧锁着,安倍晴明小心翼翼的从大天狗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袖,再动作轻柔把他抱起放在被褥上给他盖上被子,做完后自己掀开被角刚钻进被窝大天狗就又往自己怀里钻,手紧紧抓着安倍晴明的衣襟不放,安倍晴明隔着被子轻拍大天狗的后背,哼着记忆中的歌谣,渐渐的大天狗松开了抓着衣襟的手,之前一直蹙着的眉也松动了,嘴角勾起,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呢,明天开始寮里应该会热闹很多吧,安倍晴明想着也抵挡不住袭来的困意进入了梦乡。
自从大天狗来到这个寮已经过了好一阵了,许是伤势复合的缘故他的身形开始恢复起原来的样子,不少式神包括安倍晴明都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位高傲的大妖怪变得那么狼狈呢,安倍晴明不是没想过去问,只是当他刚想开口问时就被大天狗冷冷的回了句不关你的事,安倍晴明便也不再提起此事,只在心中惋惜不如当初那个缠着自己的大天狗可爱。
妖狐是最早跟着安倍晴明的式神之一,在他看到召唤自己的人是安倍晴明时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快速的跳动着,就像快要枯萎的植物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雨水灌溉给增添了一份生机,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定定的看着安倍晴明,而安倍晴明这一边在看到自己召唤出的是妖狐时也是一愣,他是知道妖狐的传闻的,如果和他签订契约的话自己家里的女式神要是被骚扰了可就麻烦了,要是放着不管也不是自己的作风,安倍晴明垂眸冥思苦想,扇子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抬起眼皮撞到妖狐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是一愣,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隐藏在深处的欲望,这种眼神自己好像也曾见到过,安倍晴明想着。
妖狐眨了眨眼,收敛了下情绪,走出法阵,在走到阴阳师面前突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把人靠向自己怀里,妖狐压低声音,自喉间发出几声轻笑,“阴阳师大人,您好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在大人手里,小生也愿意。”极具魅惑的声音随着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安倍晴明耳边撩拨着,有些痒,安倍晴明不适的偏了偏头企图躲开,“妖狐,放开。”清冷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狡猾的狐狸意外听话的松开了手,“是,阴阳师大人。”懒懒的拉长了音调,在松开人时还不忘偷偷的假装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的脸颊,随后就乖乖的站到一边听候阴阳师的命令。
安倍晴明得了自由站稳身子后只对妖狐说了句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的就转身离去,妖狐若有所思地看着有些仓皇而逃意思的背影时突然笑了,他刚刚看到了那位阴阳师发红的耳尖了,这次不会让你再逃走了,我的阴阳师大人。
正准备出门参加贵族的宴会的安倍晴明遇到了在庭院散步的妖狐,“妖狐。”安倍晴明叫住妖狐,此时的妖狐已经摘掉了最开始见到时戴着的面具,面容除了狐族特有的俊美外额间还多了道朱红的符纹更添一分妖冶,尾巴和耳朵也都露了出来,安倍晴明看到时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妖狐觉醒后会妖化变成半兽的样子,安倍晴明不知道的是妖狐也有自己的烦恼,自从他觉醒后家里的女式神天天盯着他的尾巴,看来两位不知道毛绒绒的东西在女孩子身边是很受欢迎的呢。
“阴阳师大人唤小生何事呢?”妖狐转身对他的阴阳师问着,头顶上的耳朵小小抖动着透露出主人愉悦的心情,“妖狐,传闻……嗳?”“不够,还不够,她们对小生而言还不够。”安倍晴明话还没说完就被妖狐打断,得不到回答的妖狐转身离开,而安倍晴明还沉浸在自己尚未问完的话就已经被回答的事实中,等他反应过来时也已经看不到妖狐的身影了,安倍晴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也离开了。
是夜,安倍晴明走在山路上,没有用灯笼照路,只凭着直觉向前走着,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和踩断树枝的嘎吱声,偶有夜风吹过引起人的一阵颤抖,到了,安倍晴明站在一个府邸前想着。
没有打招呼般敲门安倍晴明直接推开门,不出所料的看见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的石桌边上画着什么,“安倍晴明,不坐下聊吗。”那人没有抬头看安倍晴明仿佛知晓来的人是谁,安倍晴明没有理会那人的话站着一动不动,“黑晴明,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现在邀请我来这是想干什么?”开口时声音因为许久不曾说话而有些干涩,安倍晴明不由自主的伸舌头舔了舔嘴唇,黑晴明没有回答他的话,放下手中的笔给自己倒了杯酒,再倒出另一杯推向安倍晴明那边,“安倍晴明,你想知道自己失去的记忆吗?”黑晴明看着杯中的清酒因微风拂过而泛起一片涟漪答非所问,安倍晴明拿起酒杯掩袖喝下,“与你无关。”安倍晴明其实很执着于自己失去的记忆,可是他又不喜欢别人插手这件事,所以他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外表拒绝了黑晴明,黑晴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也不理,只自顾自地喝着酒。
“你不会想知道那些事的,那对你来说你接受不了的,安倍晴明。”安倍晴明突然感觉胸口有些沉闷,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意识渐渐抽离,梦境在崩塌,黑晴明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安倍晴明突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他有些急促的喘着气,额角渗着一些冷汗,黑暗将他笼罩在牢笼里,渐渐的安倍晴明平复了呼吸却发现屋里还有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他眨眨眼睛平复了下情绪,发现那个呼吸声还在自己身边,转头望去发现一个淡蓝色头发的少年正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着,安倍晴明皱眉,心里暗自苦恼自己大意被外人进了房间不自知时那位客人已经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看到安倍晴明醒来时少年毫不犹豫的扑倒他怀里蹭着撒娇,而安倍晴明则显得有些不明就里,伸手轻轻推开怀里的少年,“抱歉,你是…”少年被推开后眼睛红红的,有些委屈的看着安倍晴明,声音带着哭腔,“晴明,我是你的御灵啊,你不要我了吗?”
这时安倍晴明才发现少年的眼睛和他的发色一样,都是淡蓝色的,只是在听到少年的话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迟疑的说着,“你是…神龙?”见对方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安倍晴明眉头紧锁,从未听过御灵能化人形,这次神龙能化人形意味着会发生什么吗?
还没想明白就发现神龙扯着自己的衣角不停的打着哈欠,“晴明,我困了。”“那你先睡吧,神龙。”还没意识到什么的安倍晴明随口回答着,等了半晌都没等到神龙的回答才想起什么抬头就看见神龙看着自己没有丝毫动作,最后无奈的叹气,“睡吧。”
睡梦中有谁无意识地紧紧缠住谁不放手,仿佛手一松开醒来时只剩自己。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安倍晴明就醒了,他看着自己身边还在熟睡的神龙苦恼的想着该怎么和大家解释自己的御灵化成了人形,毕竟昨日也只有自己一人进入房间,这第二天房间又多了一人可不好解释,下意识的安倍晴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总觉得那些男式神看到神龙会很不高兴,至于为什么安倍晴明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于是那些乐于搞事的男妖怪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在背着自己做什么见不得妖的事,好似丈夫出轨却担心被妻子发现一样,路过的八百比丘尼看到他们郁闷的表情呵呵一笑,并且表示金屋藏娇而已。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机到了还是本该如此,神龙一如当初突然化人形那般又恢复了原样,作战时用它的身躯紧紧缠绕住他的主人,以一种全然的保护和占有的姿态面对众人。
鬼使黑白二人在造访安倍晴明的庭院时他身边正围着他的式神,似乎聊到了什么不开心的话题,那些本就爱瘫着脸的身上散发着的气场把一些弱小的妖怪吓得连忙逃离那片区域,女性天生特有的容易伤感在此时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年幼的已经忍不住情绪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位阴阳师,安倍晴明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八百比丘尼不曾想也被对方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安倍晴明只能把目光转回去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可奈何。
“晴明——”鬼使黑一如既往大大咧咧熟捻的对着安倍晴明打招呼,“鬼使黑,不可以对晴明殿这样无礼。”鬼使白仍拘着礼数打断鬼使黑的熟捻,鬼使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却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安倍晴明在听到鬼使黑的声音时眼睛瞬间发亮,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救星,他站起身拍掉落在肩头的樱花瓣,“鬼使黑,你们来是因为什么事?”安倍晴明有些疑惑是什么事能让两位鬼使一起拜访自己,毕竟他们是为冥界那位管理者办事的,平时都在指引亡魂理应没有时间拜访自己只是为了作客,“是,最近人间有一处不太平影响到了冥界的管理秩序,因为冥界最近比较繁忙抽不出人手帮忙所以阎魔大人想请晴明殿帮忙,和我们二人一起去调查这件事。”鬼使白说话时语气略带歉意,这本来是他们的工作却麻烦到了那个人实属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他在说话时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鬼使黑注意到了鬼使白的变化,心里暗自感慨着什么。
在说到是阎魔想让他帮忙时安倍晴明停下敲打手心的动作,扇子一甩掩扇一笑,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眼角的朱红因这抹笑意变得更明艳,“阎魔阁下盛情邀请,在下却之不恭。”顺手揉了揉离自己最近的跳跳妹妹的头似在对着她又似在对着身旁的人轻声嘱咐,“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说完对着黑白二人点头示意就抬起脚步跟着他们离开了庭院。
在前往目的地途中鬼使白向安倍晴明解释着事情的不寻常以及二人所调查到的一二事,安倍晴明一直静静听着,“呐,晴明,之前在庭院里你和那群式神在说什么。”走在安倍晴明旁边的鬼使黑打断了鬼使白的话,“虽然这样很无礼,不过我也很想知道晴明殿说什么呢。”被打断了的鬼使白这次意外的没对鬼使黑说什么,持着招魂幡的手因为紧张手指关节被掐的泛白,绯红的眼睛定定看着安倍晴明。
“因为他们突然提到人类的生老病死啊,我说人的寿命和妖是不一样的,妖和人的时间相提并论的话会很痛苦的吧,只能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渐渐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安倍晴明刚开始说时声音还带点调笑可是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来,让人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
鬼使黑逆光站在安倍晴明身前低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神情,光影虚化了他的身形,一双眼睛在黑色的漩涡里波澜翻滚着,似被囚禁许久的野兽突然挣开枷锁去征服欲望,“晴明,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鬼使黑努力克制说话时声音和平时一样,只是放在身侧的手被他用力握成拳头状,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印出一个个小小的月牙状伤痕。
“鬼使黑……不可以这样对晴明殿无礼。”鬼使白难得有些失态的提高嗓音急切的打断了鬼使黑的话,鬼使黑这时才意识到什么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刚才有些烦躁的心情,鬼使白见鬼使黑没再做出什么才转头对安倍晴明说,“这样的回答即使是我也很不满意呢,晴明殿。”
又一次从鬼使黑那里听到那句话,安倍晴明很疑惑自己明明与他们见面次数并不多,为何他们总是能这样以熟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还有那个眼神,自己好像在很多人眼里都看到过,“鬼使白,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见面次数并不多,为什么…”话还没说完黑白二人身体同时一僵,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晴明你真是健忘,明明从座敷童子那件事开始我们见过很多次面了。”鬼使黑干笑着用手搭在安倍晴明肩上解释,“而且晴明殿经常忙于公务,无心理会身边事,又怎会知道仅这几次见面足以让很多人了解到晴明殿呢。”鬼使白接着补充。
虽然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安倍晴明也清楚有些事急不来,如果他们不想说的话自己再问下去也没必要,他不担心黑白二人会害自己,那是一种直觉,是全身心的信任。
“不过还是请晴明殿好好解释一下刚才那件事吧。”冷不丁听到鬼使白提起这件事安倍晴明摇扇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来也让眼前的这二位不愉快了啊,安倍晴明摇摇头对他们狡猾一笑,“嗳,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认真。”
“这一点都不好笑,晴明拜托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鬼使黑难得正色起来板着脸说着,鬼使白没有说话只看着安倍晴明认同地点了点头。
安倍晴明看了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你们会来找我的吧,如果找不到我那我会在庭院里等着你们来的,我相信你们,无论是谁。”微风轻拂,卷起地面的落叶,带着低声诉说的誓言一起飘向远方。
过了良久鬼使黑才认命般抬头用手背遮住眼睛,偷偷擦掉自己眼角的泪,“啊啊,真是狡猾呢,晴明。”“是的,晴明殿真是太狡猾了。”鬼使白附和着,之前一直僵着的身体开始放松起来,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
“走吧。”安倍晴明用手中的蝠扇轻拍二人肩膀示意赶路,黑白二人互相看了眼对方又看了下那个人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
等到安倍晴明重新回到庭院时已经是几天过后的事了,那时他尚未踏足进入庭院就发觉自家庭院妖力鼎盛,安倍晴明挑了挑眉头,不明白自己的式神又在闹什么事,他加紧脚步赶到庭院时就看到分别以大天狗和酒吞两个大妖为首的队伍在争锋相对,妖琴师站在一旁和其余相对弱小的妖怪站在一起冷冷看着那场闹剧,突然妖琴师抬手抚上琴弦用妖力将琴音凝结成琴箭施出了疯魔琴心向着场中央那两队队伍发起进攻,众人一时料不到妖琴师会在这时发动攻击闪躲不急纷纷中了招,未等他们先将目光转向妖琴师时就听到门口传来自己熟悉的却又无比清冷的声音,“几位阁下若想打架请不要在在下这块小小的地方动手。”
众人皆一愣,其中有的想解释尚未开口就看到安倍晴明已经转身离开了,大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的主人,阴阳师安倍晴明生气了,正当他们在思索怎么向那位大人道歉时就又听到一个冷冷的充满嘲讽的声音,“为了这件事导致他生气值得么,无论他变成何样,他始终是他,蠢货。”
妖琴师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意外发现了一位稀有的客人,“你来干什么。”妖琴师抱着琴走近那个人皱眉不悦的问,那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回答的漫不经心,“如你所见,找你来听琴。”
“呵,你听得懂吗?”话说得不客气妖琴师还是抱着他的琴坐在那个人附近,将琴放好手抚琴弦欲弹琴,“可是我至少不会打扰你弹琴啊。”来人调笑,“闭嘴,安静。好好听我弹琴,再废话就离开我的院子,安倍晴明。”妖琴师皱眉开始下逐客令,安倍晴明见人恼了耸了耸肩也没再开口说话,静静的听着妖琴师弹奏的曲子。
在弹了几首后妖琴停下了手中弹了一半了曲子抬头看向那人坐的位置,不出所料得看到那人已经支撑着头熟睡过去,我让你安静你就这么听话得连说句离开休息都做不到吗,在外面睡着可是会着凉生病的啊,蠢货。妖琴师这么想着就已经站起身轻声走到安倍晴明身边把他支撑着头的手小心翼翼的抽开让安倍晴明靠在他怀里后妖琴师再动作轻柔地将阴阳师抱起走向他的房间,被抱起的阴阳师无意识的蹭了蹭某人胸口后继续熟睡下去,而被蹭的某人不为所动,要是生病的话我可是很担心的啊。
回到房间后妖琴师解开了安倍晴明的鹤羽狩衣,摘掉了他的高冠帽放在一旁整理好后跪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安倍晴明的睡颜,没来由得想到自己初来这所阴阳寮时安倍晴明顾及自己喜静特地给自己安排的院子是较其他人相对而言比较偏远的,也特地嘱咐了他的一干式神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过来打扰他,而他自己平时也多是待在院子里不出去,他那些式神早见怪不怪了,此时这倒是方便了他,妖琴师平素里一直冷着的脸挂着狡黠的笑。
第二日昨日那些闹事的包括除了个别居心不良企图看到某人的睡颜都聚集在安倍晴明的房间门前准备道歉,却被路过的八百比丘尼告知安倍晴明不在房间里,“啊啦,你们不知道吗,晴明阁下他昨天夜里没有回房间休息啊。”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后退几步远离对方,互相敌视的看着。
就在他们互相瞪着对方放冷箭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温和而疏离的声音,“几位阁下如若有要事还请移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安倍晴明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不过众人很快就被他身边站着的妖琴师吸引了注意力,妖琴师难得好心情的给了他们一个笑容,嗯,不是那种如融冰化水暖日春风的笑容,而是妖琴师特有的,经常在讽刺人时用到的,倨傲的勾着唇角带出一个嘲讽味十足的笑。
众人看在眼里心里气恼却碍于安倍晴明不好直接对妖琴师对手,只能咬紧后槽牙暗说秋后算账,妖琴师将众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里不禁觉得自己的心情更愉快了。
这天鬼使黑白二人又一次来到安倍晴明的庭院作客,鬼使黑欲像往常那般同人打招呼却被鬼使白先一步阻止动作,鬼使黑朝鬼使白看了眼被鬼使白用眼神示意看向别处,鬼使黑收到示意后像鬼使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二人抬起脚步轻声走向那个位置,庭院里其余式神对于这二位客人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算作行礼。
凤凰火和八百比丘尼坐在走廊下轻声交谈;樱花妖在树下跳舞,桃花妖在一旁默默看着;妖狐手拿折扇站在桃花妖旁边调笑;大天狗坐在樱花树枝桠上,樱花将他的身影掩藏;红叶坐在安倍晴明身边痴迷的看着他,安倍晴明今天难得脱下了他那一身阴阳师服摘掉高冠帽换上了较为休闲的服饰,一头银白长发用蓝色的发带松散系着,此时他手支着头眼睛紧闭均匀的呼吸着,显然已经开始熟睡,山兔悄悄站在他后面准备将自己和萤草跳跳妹妹等人亲手编织的花圈给安倍晴明戴上。
手边有佳酒,身边有佳人,心中挂念之人亦在自己身边,睡梦中的安倍晴明开始悄悄勾起嘴角。
蜘蛛悄悄在屋的角落里吐出白丝编织网,滂沱大雨模糊了万物的身影,樱花树被风摧残的将花朵簌簌掉落,安倍晴明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屋外的雨声,“这场雨下了很久吧。”他侧头一直在隔着门窗看向外面好像在找谁的身影。
“是的大人,相信雨停后会是一个很好的晴天呢。”在一旁服侍的侍者听到话后恭敬的回答,“是吗,到时候又可以坐在樱花树下喝着清酒与他们聊天了。”安倍晴明说话时声音一直很平静只是语气里带了点淡淡的怀念,“相信大人的友人会很期待的。”那名侍者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安倍晴明的回答,抬头看时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了,他的嘴角还有未消的笑意,侍者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下了。
雨夜过后民传曾平安京都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去世,与之相伴的御灵陷入沉睡,与其式神签订的契约皆被强制接除,其后式神不知所踪,一时民心惶恐,唯恐再糟妖怪骚扰。
时间悄然流去,这已不知是第几个春天了,万物复苏一切生命焕发朝气蓬勃的气息,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一所住处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唯有庭院一株樱花树被人用妖力灌溉以致经年花开不败。
黑暗被光明从中剥落肆意滋生欲望;被奉为神明的大妖守在他的神社;鬼使在冥界指引亡魂归途;狡猾的狐狸对着美丽的少女发出邀请;冷峻的琴师沉迷琴艺;有谁正站在原地等待友人的造访呢,命运的齿轮在悄悄转动,“咔嚓”有什么东西偷偷掉落翻滚在地不被人发现。
庭院里纸片人在扫着落叶,门窗大开让阳光撒透进房间,屋内干净整洁,坐在樱花树下石桌前的安倍晴明正在认真写着什么,石桌边上放着一壶酒与一个酒杯,酒杯盛满了酒,过了一会他放下笔拿起折扇将扇子打开掩扇而笑,露出的一双眼睛里表达着主人的喜悦,对着站在门口处的人开口道,“欢迎回来。”
那人似有些踌躇不敢上前一步,好像怕眼前这一幕是幻象一般,直到他看到安倍晴明在看自己时那熟悉的眼神才下定决心走向那个人。
就在他伸出手将要触碰到安倍晴明时安倍晴明的身影开始扭曲起来,随后消失不见,清风吹过,一片樱花花瓣落在酒杯中,为那杯清酒泛起一片涟漪,那人愣了许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后缓缓地将手收回去用手掩面,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你在等谁?别等了。
——————就算用妖力恢复成记忆中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又有一位大人来了吗。”“有很多大人都来造访这所庭院呢。”“大人们来时好像都很伤心。”“不知道这些大人与这个庭院有什么渊源。”碍于来人的强大居住在这所破败庭院的天邪家族躲在角落偷偷议论着。
真是狡猾又虚伪的人类呢,人类果然都是这样的吧,你也不例外,骗子,骗子,骗子……得不到就毁掉好了,那人好似发疯了一般癫狂的笑着,笑声中带着无限的痛苦,自那人中心周围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妖力,头发无风自动,衣服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天邪家族这些弱小的妖怪看到这阵仗纷纷从角落逃向屋外,怕被牵扯进这股妖力后无情绞杀。
动静直到那人恢复理智后才开始平息,那人看了眼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不留任何留恋头也不回就离开了,经年花开不败的樱花树没了妖力的灌溉也渐渐枯萎,蜘蛛还在勤勉的编织着网等待它的猎物,藤蔓爬上墙头,绿苔出现在砖头上,残破不堪的窗户纸被阳光撒透,庭院的门一直大开着在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众式神:“死亡将你的容颜腐朽,轮回盗走你的记忆,与你唯一的联系将我封存,我一无所有,唯剩铭刻在灵魂的爱意驱使我跟紧你的脚步。”
————Fin————
作者的话:有几点没在文里写明白在这里说一下,安倍晴明死后那些式神是进入沉睡不是失踪,不过因为自身妖力强弱的关系受到的影响也有分大小,强大的大妖受到影响是最小的,所以他们沉睡时间最短也是用最短时间恢复记忆的,不过等他们都恢复记忆时已经过了很久了,所以我在写安倍晴明去世时是用了一个“曾”字的,在这里我私设主人死后契约会被强制解除,式神因为在签订契约时多少依附了主人灵力的原因而变得更强大,所以在契约接除时没了依附的灵力他们会进入沉睡一段时间,苏醒后因为这个原因与主人的记忆会暂时不见。如果有读者觉得我笔下人物性格描写不对的话如果你也如他们那般亲眼见着爱人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最后连想起与他在一起时的点滴的资格都没有时可能就会知道了吧,他们曾经历过所以当他们再次看到自己爱的人能完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会有那个反应的。
ps:全文来源于自己胡思乱想的脑洞,都说轮回是一个新的开始,那如果轮回也有尽头呢?最后感谢各位观看到这里【鞠躬】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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