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般若和往常一样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却发现寮子里空空荡荡的，只看见帚神默默地扫着院里的落叶。
“喂，他们人呢？”般若远远地对着帚神喊道。帚神抬头看见是般若，连忙闪到了一旁的枫树后面，扫帚棍紧紧贴着树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去刷副本……了。”
般若看着帚神躲闪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轻快地向帚神的方向走去。“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去刷副本呢？”
随着般若的靠近，帚神又往树干后缩了缩。“寮……寮里新来了一个式神。”
“难道阿妈抽到了ssr的大妖吗？”般若在帚神面前站定，伸手一把抓住了扫帚棍，把帚神整个提在了半空中，使坏地晃荡着他。
“小姑娘……是个sr……”帚神被他晃得话都说不到一起了，“叫小公主……什么的……很厉害的样子……”
般若听着帚神的话，若有所思般地咂了咂嘴，顺手把帚神放在了地上。恢复自由身的帚神赶紧往院子另一边跑去。般若不紧不慢地站在树下，看着帚神一蹭一蹭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又扬开了坏笑，向着帚神的背影大声喊到：“喂——帚神大人——”
帚神被他一句话吓得一怔，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就要扑街。这小祖宗明明以欺负他为乐，突然叫他一句“大人”肯定没有好事。堪堪稳住了身子，帚神转身，正好看到般若举起大大的鬼面，往他刚扫拢的落叶堆上狠狠丢去——
噗——刷刷——哗啦啦——
落叶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起来，让帚神瞬间有了一种正在看鬼女红叶跳舞的错觉。
“哎呀——清扫又要重新做了呢——”般若收起鬼面，扫了扫身上的灰，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逍遥地向寮院大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向帚神挥了挥手：“麻烦您了哦——帚神——大人——”
帚神气得散了架。
／／／
般若步伐轻快地走在路上，心里还带着刚欺负完帚神的窃喜，却又不禁揣测起那新来的式神是什么来头，就这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副本入口处。他抬头看着整整齐齐的副本名录，却一点不知道自家阿妈带着那个新来的正在哪里蹭经验，一向受宠的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迷茫感。他木头般地呆立在门口，使劲咬紧了一口银牙——争宠的家伙最讨厌了。
“般若呀！”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还没来得及抬头，一阵风从他身边轻轻掠过，他便被高高地抱起来。“你不在寮院里好好呆着，怎么跑来这里啦？”
“啊，是姑获鸟大姐姐——”般若看清来人，眉眼一弯便摆出一个鲜美的笑容，双手顺势勾住了姑获鸟的脖子，略带委屈地说：“今天起床看见你们都不在家，就来找你们了。”
姑获鸟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我们现在就回家了哦。”说罢便转了个身往寮院的方向走去。般若温顺地伏在姑获鸟肩上，正享受着被宠爱的感觉，偶一抬眼却看见走在姑获鸟身后的犬神脖子上正骑坐着一个小女孩。乌漆漆的头发， 乌漆漆的翅膀，鲜红的嘴唇上有两颗白花花的獠牙，十足的妖鬼模样。一点也不可爱。般若暗自腹诽着。
女孩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眼光，抬头和他四眸相对，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暗淡无光。他微微一怔，随即又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笑起来，佯装友善地跟女孩摆了摆手。女孩的视线在他的笑容上停滞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他。
“我叫般若哦。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般若仍挂着微笑，脸却因为女孩的淡漠而有点僵了。
“……吸血姬。”女孩冰冷的眼光仍停留在般若的脸上，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开口道，说完却嫌恶地将头扭开了。
般若把头埋进拢着姑获鸟脖子的双臂里，收起了脸上盈盈的笑意，表情因为羞愤而变得有些狰狞。
这个吸血姬，比想象中还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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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似乎特别喜欢吸血姬。偶尔路过吸血姬房间的时候，般若都能闻到里面有红达摩特有的美味香气，这个待遇可不常有。
更讨厌的是，阿妈还让姑获鸟带着她蹭经验，同样也需要练级的般若却和帚神一起沦落到了观战席上——般若越想越觉得气，攥着帚神扫把棍的手越捏越紧。
“不……不要捏我呀！”帚神猛甩了几下棍子，挣开他的手，向观战席另一边蹭了蹭，坐的离他远远的。
般若这时也没有心情去欺负帚神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不远处刚刚打出一个暴击的吸血姬。明明比他晚来寮子好几个周，等级却已经跟他不相上下，甚至攻击力都要比他高了。阿妈真偏心。
一场觉醒打完，姑获鸟数着怀里亮闪闪的小鼓，转头对吸血姬说道：“再有几个中级天雷鼓就可以给你觉醒了哦。”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般若。他现在虽然还穿着觉醒前的衣服，但他可是一到寮子里就觉醒了的。还记得他被召唤出来的那晚，阿妈先是在寮院里呼天喊地说着什么美颜盛世，拿出珍藏的私房勾玉去商店败了几管体力，然后又招呼了本在打牌的姑获鸟等几个大妖几个去刷了一晚的觉醒塔，硬是东拉西凑地给他攒齐了觉醒材料，就着几个红达摩一股脑的喂给了他。
回过神来的般若才发现大部队已经在往寮院走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小跑地跟上了觉醒队，一把拉住了走在最后的吸血姬。
“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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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捂住嘴拉到了道旁的枫树后面。大妖们毫无察觉，很快走得不见影了，般若这才松开手，恶狠狠地推了一把吸血姬。
吸血姬毫无准备地被他推得跌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表情有些吃痛，却没有叫出声，只是抬头皱眉看着他。
“嘻，果然没觉醒的人就是这么弱吧。”般若扯起嘴角坏笑着，围着跌在地上的吸血姬踱步。“真想不通阿妈怎么会偏心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吸血姬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从地上站起来便要走。般若忙不迭地用身子挡住她，顺势后退几步，双手把她圈住，抵在了树干上。“别走啊，我还有好玩的给你看呢。”
吸血姬刚想说点什么，眼前突然一阵亮光闪过，一张泛着青光的鬼脸便凑到了她的面前。这鬼脸青面獠牙，饶是她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般若抬手移开面具，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圈着吸血姬的双臂微微松开了些，吸血姬这才注意到他换了身青蓝相间的长袍，面容似乎也与之前不太一样。大概这就是他觉醒后的样子吧。
“吓到了吧，真弱。”般若冷笑着，“看吧，我可是早就觉醒了呢，不像你，快要升星了阿妈才开始给你攒材料。”
吸血姬靠在树干上，听了这些话，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些起伏。顿了半晌，她才开口一字一句地道：“弱的人，是你。”
般若挑起了眉。“刚才摔在地上还被鬼脸吓了一大跳的人可不是我。”
“……你若有胆量，怎么会专门找没人的地方欺负我。”吸血姬继续说道，“面对大妖就装作可爱的样子，对比你弱小的妖就耀武扬威……你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般若气极，走近吸血姬几步想要喝住她，却反被她盯住了眼睛。“你连自己觉醒后的样子都不敢给旁人看。”
冷不丁被她说到痛处，般若停住了。他确实是不喜欢自己觉醒后的样子，狰狞又古怪，一点也不可爱，若是天天以这样的面目示人，说不定好不容易得到的喜爱都会失去——所以即使已经觉醒了，他也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吸血姬仍然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他青绿的丑陋面孔，让他一瞬间又气又羞，鬼使神差似的向前跨了两步，双手抬起吸血姬的脸，惩罚似地吸住了她的唇瓣，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嘴唇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吸血姬身子一僵，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该把他推开，般若顺势把她摁在了树干上，吻的更用力了。吸血姬发狠，恨恨地咬住了他的嘴唇。他隐忍着，直到嘴唇痛到麻痹，嘴里也尝到了血腥味时才松开她，吸血姬一贯苍白如纸的面上都因为他这个窒息的吻有了些血色，嘴唇也不知是因为发肿还是因为他的血而更红了。看见般若正打量着自己，吸血姬窘迫地捂住自己的嘴，狠狠瞪了一眼般若，径自跑走了。
般若呆在原地，舌头慢慢的舔过自己的双唇，感受着所及之处的刺痛和腥甜。咬得还真狠啊……他默默地想。
第二天般若仍跟着觉醒队。刚在观战席上坐定，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抓旁边帚神的棍子，却抓了一个空。他有些不悦地转头去看，却发现身旁坐着一只灯笼鬼，正伸出舌头来要舔他的手。他连忙把手收回去，翻了灯笼鬼一眼，余光却看见了站在战场角落的吸血姬。想起昨天的事，般若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干脆转头盯住了吸血姬，嘴角带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吸血姬明显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有点不自然地直了直身子，却没有看他一眼。几场觉醒打得无趣，吸血姬又不理会他，般若无聊得撑着下巴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是被灯笼鬼舔醒的。他一边推开了凑近的灯笼鬼，一边嫌恶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这才发现战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般若站起来，顺了顺因为坐了太久而有些皱褶的衣服，径直向吸血姬走去。吸血姬抬眼看见他，赶忙转身拉住了一旁正在逗弄小黄鸟的犬神的袖子，拽着他往外走去。
看见这一幕，般若停住了，心里突然泛起的奇异的酸涩感让他感到陌生，就连一向与他亲近的姑获鸟凑过来催促他快走时他也只是用鼻息轻轻嗯了一声。
回寮院的路上般若也反常地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吸血姬逃开的那一幕。他心下明白吸血姬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而逃避他。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帚神也是被他欺负得一见他就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被吸血姬讨厌了”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扰得他有点窝心。
回寮院的路并不很长，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大门口。一行人前脚刚踏进门一进门，潜伏已久的阿妈后脚就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一手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吸血姬，另一手勾住了抱着一怀觉醒材料的姑获鸟，神神秘秘地往小黑屋去了。般若看着被阿妈拽得有点踉跄的吸血姬的背影，压住了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嘁了一声，便向院里的枫树下走去。今天帚神没有来观战，大概是扫树叶扫得忘了时间。他今天心情不好，正好可以欺负帚神找找乐子。
还没走到树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平常院子里的落叶总是整整齐齐地被扫成一堆堆放在墙根下的， 今天的落叶却散了满地。他环绕四周，也没有看到帚神的影子。
“可能被送到结界里去了吧……”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身体很诚实地往结界的方向走去。
／／／
结界里也没见帚神，倒是见了那个今天观战的那个灯笼鬼。般若有些狼狈地躲开了灯笼鬼用舌头发出的热情的问候，在结界里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不能欺负帚神的人生真是百无聊赖啊……他撑起下巴，感觉大脑又一次混沌了起来。
这时结界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日光从门口射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不自觉地抬头，看见阿妈正亲密地搂着吸血姬，脸上挂着老鸨一般的笑容，在对吸血姬说着什么。他屏息凝神细听，只听见些什么“升满级”“肝五”之类的名词。
大约是因为他坐的地方正好在盲点上，阿妈并没有发现他偷偷跑到结界里了——结界重地，被发现的话是要被罚进小黑屋的。阿妈转身走了，顺手带上了门，吸血姬站在门口，看着一屋子的天邪小鬼和大灯笼，叹了一口气，往结界最里面走去。
“喂——”鬼使神差般，般若出声叫住了她。“你来这个地方干嘛？”
吸血姬停住脚步，循声向他坐的那个角落望去，他这才发现吸血姬换了身衣裳，白发红衣，身后尖尖的血红翅膀上还闪烁着黑彩流光。
——黑彩流光。
他猛然站起来，朝吸血姬走去。吸血姬僵在原地，面上云淡风轻，双手却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般若扳住吸血姬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隐忍着愤怒问道：“你……是不是升星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吸血姬有些意外，不知该不该回答，而般若的手在她肩上攥得更紧了。
“那你吃了帚神？”
吸血姬努力回想着。刚才她突然被阿妈拉进小黑屋，一进去便被推倒了一个法阵中央。姑获鸟在法阵四周摆齐了法器，她霎时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力从她的脚心灌进了身体里。她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一下就失了大半知觉，迷茫中只感觉阿妈撬开了她的嘴，给她喂了些什么，她的脑袋就清醒了许多。等她完全恢复好后阿妈便带她来了这个地方。说起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般若。
“我不知道。”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说实话。般若没有说话，她用力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手，但他这次却不知怎的使了蛮力，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说谎——”般若怒极反笑，笑容却狰狞极了。他扳过吸血姬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背后。“看啊，你的翅膀就是证明。”
“你什么意思……”她转头看着般若，有些费解地问道。他脸上仍挂着那狰狞的笑意，和以往欺负她时不同，那笑容并不是恶意的淘气，而是带着满满的凶毒，让他漂亮的脸看起来比那鬼面还要可怕。
对视半晌，般若猛地松开了她。她还想辩解些什么，般若却嫌恶地别开了脸，一边往结界门外走去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我——讨——厌——你。”
／／／
天色已晚。虽然有灯笼鬼照明，结界里还是变得黑漆漆的，尤其是这个角落。吸血姬抱住膝盖，想用翅膀挡一挡四周的潮气，却正好捕捉到了自己流光溢彩的翅尖。
她轻轻蹙眉，伸手想捂住那彩光的来源，彩光却穿透了她的手继续流动着。这彩光她是见过的，在姑获鸟和犬神几个大妖身上都有，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也突然出现了这东西。般若白天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你的翅膀就是证明。”然而这翅膀，这彩光，又能证明什么呢？
这时结界的门被打开了，姑获鸟大步走了进来，怀里抱着金灿灿的御魂。
“这是阿妈刚买的哦，叫我拿来给你。”姑获鸟径直朝她走来，边走边爽朗地说着。她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天邪鬼的注意，他们和姑获鸟一起走了过来，围在了吸血姬周围。吸血姬站起来，没有抬手接过御魂，只是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我翅膀上的光是怎么回事吗？”
“啊，这个啊，”姑获鸟干脆把御魂往地上一放，利落地解释起来，“升了四勾的式神都会有哦。阿妈说自己今天又给你觉醒又给你升星，自豪的不行呢。”
升星。这个词好像有些熟悉。她记得不久前自己也被阿妈叫去了小黑屋喝了一碗什么东西。阿妈说那碗东西是和她同星级的小鬼妖气的结晶，喝了之后她会变得更强。
难道帚神——
吸血姬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姑获鸟弯下腰抱起那堆御魂，塞进她的怀里，正要和她道别，吸血姬却突然抬头对她说：“能不能带我出去？”
／／／
吸血姬远远就看见般若坐在枫树下，他金黄色的头发太惹眼，尤其是在漆黑的夜色里。见她来了，般若有些别扭地挪了挪身子，像是在给她腾地方坐下，又像是想离她远点。
吸血姬在他面前站定，心里在组织着语言，却被般若抢了先。
“你来干嘛？”般若的语气相当凶恶。
“我好像……吃了你的朋友呢。”看见般若瞬间变得暗淡的脸色，吸血姬立马后悔起自己的措辞，“……抱歉。”
“帚神才不是我的朋友呢。”般若条件反射般的否认道，“我只是讨厌你比我先升星罢了。”
太不坦诚了，这个人。吸血姬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纠结着要不要离开，又觉得现在离开会让自己的歉意显得虚伪，便在般若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伴坐，无言许久，般若突然开口道：“你说你很抱歉吃了我的朋友是吧？”
吸血姬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啊，是这样的。”
“那么，你来做我的朋友吧？”般若转头看她，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可以。”
般若挑起一边嘴角笑了。这个笑容看起来相当危险。
“那么就把院子里的落叶都扫了吧。”
“为什么？”吸血姬蹙眉。
般若凑近她的脸，鼻子贴上了她的鼻尖，“因为啊，我的朋友可是帚——神——”
／／／
吸血姬忙到半夜才把院里的叶子清笼的差不多。她把扫把随手一撂，坐在地下喘气，树上却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
“不错不错——”般若在她头顶上喊着，“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呢。”
吸血姬连抬头瞪他的力气都没了，眼皮变得越来越沉，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只听见耳边一阵窸窣的声音，感觉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帚神一蹦一蹦地回到寮院，正好瞧见般若的往院子深处走去的背影，连忙向旁边一闪想躲起来，却弄响了一阵沙沙声——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墙根下不知怎么笼着一堆落叶，而帚神一躲正好扫在了这堆落叶上。
这阵沙沙声说大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却格外刺耳。原本走着的般若也停了脚步，循声望去，捕捉到了帚神闪躲的影子。
帚神见是躲不过了，只好从藏身处走出来，般若却抬起一根手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帚神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个睡着的少女，便晃了晃扫帚棍，权当是点头。般若歪笑一下，便又继续往院子深处走去了。
直到他走得不见了，帚神才又蹦跶起来往树下去，一边蹦着一边想着怎么自己今天只是去隔壁寮扫地挣个外快，在自己寮里就要失业了。
不过说起来，刚才那个女孩好像有点眼熟呢？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只要被般若盯上就有得受了——这样想着，帚神靠着树睡着了。
吸血姬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结界，而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般若坐在床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吸血姬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坐直了身子从床上下来便要走。般若仍坐着，也没有出手拦她。她心下奇怪这人怎么突然变了性子，推开大门却看见门口正对的枫树下坐着正在打盹的帚神。
“帚神怎么会——”她转身刚要质问，般若却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她这一转身刚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般若把她拢住，低头碰住她鼻尖，“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不可以反悔哦。”
“……嘁。”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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