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 小雪
我是一只以前风餐露宿但有一天被晴明大人从路上捡回来的小小灯笼鬼。
大家要准备去春江旅游啦。成员有鬼使黑和鬼使白大人、大天狗和小鹿男大人、姑获鸟大人、山兔和小蝴蝶等等。更重要的是，还有光荣的领队——我。这就是今天阴阳寮的大新闻。
嗯。
说起这个春江之行，还是在姑获鸟大人的推荐之下才启动的。
那天在寒风中我们一群式神哭着喊着要飞向南方过冬，说这破地方冷得完全不是人住的地儿啊。然后我们一人被椒图敲了一个板栗。哦对，她住在水里，貌似更冷诶。
姑获鸟大人穿着厚厚的羽衣走过来，说晴明大人要给大家放个寒假，出资给大家旅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对于晴明大人突然体恤民情的感人做法，大家开心到飞起。我们欢呼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去哪儿啊。
“去春江吧。就在中部，一天路程就可以到达。”姑获鸟大人突然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虽然姑获鸟大人的声音一向如此，但敏锐的灯笼我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像是……怀念？
于是我自告奋勇，挨个问了一遍，为了确定咱们阴阳寮旅游团的最终人数。
“妖刀姬大人……”我连蹦带跳地跟在她后面询问着。艾玛，妖刀姬大人腿太长走太快了啊！
“啊？旅游？不用带我了。还不如在家睡个好觉呢。”她抱着兔子形状的暖手宝，飘也似地路过。
……
我敲着茨木大人的房门，说明着来意。
“挚友他去吗。”茨木拉开一条缝那么宽的房间门，俯视着我。我好像看到他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噗，那是什么图案，红色的葫芦印花吗。
“小的这就去问！”我怕憋不住笑，一溜烟跑了。
……
“酒吞大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树梢上喝酒的酒吞大人，我弱弱地朝他喊着。上次不小心碰翻了他的酒，我差点被他掐得火苗都熄了啊啊啊……
酒吞大人眼角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着他手中的酒壶。
“灯笼。”他突然开口。
“诶……诶？”我一个激灵。
“你刚刚，问我要不要跟着你们组个夕阳红旅游团，一起去旅游？”他勾起唇角。
这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我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他慢悠悠道：“这冬天，还是煮酒更快乐些。刚好我缺点加热工具什么的，最好是红色又会冒火的那种……”
“好的我造了酒吞大人您继续喝我不打扰您了！”
知道什么叫跑路吗，我灯笼鬼分分钟就速度200+，成为世上的传说。山兔看到我都只能捕捉到我孤高的残影。
咳，下一个。
……
“雪女大人……”我找到了坐在房里翻阅账本的雪女大人。
翻了几页后，她才抬眼道，“你可知道阴阳寮每日开支都是赤字的。晴明大人居然要搞旅游团，是疯了吗。”
我感觉身上变冷了一些，干笑道：“那个，也不是所有式神都会去。开支没有您想象中的多。”
“……还是要开源节流啊。只能加大某些人工作强度从而弥补人数的不足了……”雪女手指在账本的页面上停顿了一下，道，“那么我便不去了吧。每天的结界突破和妖怪退治我选几个人留下打。”
我沉默了。雪女大人想得比我们多得多，我们只想着玩乐，而她却在为大局考虑……哎呀，好愧疚。
“嗯，我想好了。”雪女眼神在厅中的面具式神录中搜索了一下，“留下来的是小草、大天狗和座敷童子。”
她转身，拿起柜子上的一壶茶，一向冷清的面容居然浮现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嗯……我不敢多做辩驳，赶紧退出了寒气森森的房间。
……
“大天狗大人……”我找到了正在庭院看着小鹿大人练字的大天狗大人。
“嗯，大天狗不能去了，那我也不去了吧。”小鹿大人拿着毛笔，停顿了一秒钟就想好了解决方案，然后他继续认真地写字。
大天狗大人貌似不这么想。他站起身说要找雪女大人谈谈。
……
最后大天狗大人和小鹿大人还是说去旅游了。
关于大天狗大人的假期是怎么来的，我经过她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雪女大人让大天狗大人签了一份长期的劳工合同，上面写着每日必须出席100次御魂什么的。
签完卖身契，啊不，合同之后，我看到雪女大人居然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莫非。这是一个天大的套路。
原来，之前雪女大人说的加大“某些人”的工作强度，那个“某些人”指的是……
好恐怖，我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好了，这样会活不长的。
……
我找到了沉迷工作的兄弟俩——鬼使黑和鬼使白大人。
鬼使白大人在翻阅着案卷，而鬼使黑大人却在摸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他在直勾勾地盯着鬼使白大人。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荡漾着一丝痴迷，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鬼使黑大人，请您认真工作啊。”我飘过去照亮他的脸。
他被我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地把我拎了起来就要往外丢。
“哥哥，怎么了？”鬼使白大人抬头，露出一丝疑惑。接着他看到了被拎起来的我，对我友好地笑了笑。
哎呀，多温柔的鬼使白大人啊，灯笼要扑到你怀里啊啊啊啊……
只见鬼使黑大人咳嗽了一声，严肃道：“没事，你继续工作，灯笼鬼好像迷路了，我把他送出去。”
说着他就走到窗边准备把我丢出去。窗外，白雪皑皑。
我错了，知道得太多活不长！我终于相信了这句被传颂了千万遍的金玉良言。
……
一分钟后，我得到了黑白兄弟同意的答复。
“春江啊，对，那里有很多未解的神秘事件，阎魔大人也提到过几次。顺便去考察一下风土人情。”鬼使白大人准确地从书架中抽出一卷书，翻开给我们看了看。
……
《春江怪谈之食发鬼之谜》
《春江传奇之水底爱心泡泡》
《春江惊悚之翻滚的脑袋》
《春江诡秘之人皮风筝》
我和鬼使黑大人凑过去，看得眼花缭乱。
突然，我看到一则。
《春江偏方之灯笼鬼的十种吃法》
喂，春江人民。
这个稍显过分了啊。
次日
今天就要出发了。
昨晚我挂在房檐睡。虽然外面小雨有点冷，但是我拒绝了晴明大人想把我移入房中的建议——鉴于我睡着的时候可能会梦游，变成大灯笼烧掉房子——这在以前出现过，所以我一直都很伟大地睡在房檐下。又可以给起夜的他们照明，又可以帮寮里警戒，多好。
据说我大半夜红彤彤的光亮吓哭过对面村庄晚上调皮不睡觉的孩子。
嗯……管他呢。小孩子就要早睡早起身体才好啊。
对了，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全是灯笼鬼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我的同类，他们热情地欢迎着我，仿若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人。
醒来时，我只记得那个地方叫灯笼乡。
我很惆怅。我觉得我可能属于那个地方。
……
还是先说说今天一开始的事情吧。今天大清早的山兔又睡过头，我们摇了她快一炷香都没把她弄醒，最后还是我机智，立马躺倒在地上装死，让小鹿男大人瞬间点燃BUFF放了个烟花。 这小姑娘就兴奋地一骨碌爬起来了。
也是，每次去打觉醒，死了三个怪之后，小鹿男大人的鹿角就会放出好看的烟花，让人目不转睛。寮里的少女们自然少女心满满地，每次都吵着嚷着要跟着小鹿男大人看“浪漫的烟花”。
我曾和小鹿男大人委屈地提起过，我也会放火花啊。我还可以突然变成大灯笼滋滋滋地响，为什么大家不爱我。小鹿男大人认真地打量了我一下，安慰我说可能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
几个小姑娘中，有的是第一次出远门，我看到小蝴蝶姑娘假装熟稔地走在路上，但是又偷偷地看着天上层层叠叠的厚云朵暗自兴奋。阳光直接从空中打下来，没有房檐的遮挡，晒得周围的树金黄色闪闪发亮。
我神气地走在众人前方，手持地图。没错，由我带队，我即将带领我的旅游团去游山玩水。在昨晚，我在姑获鸟大人的帮助下订好了船票和车票。在这种风雪中找到还运行着的交通工具不多，但我还是做到了。我喜欢为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等到我们又是坐船又是步行，去到春江的客栈安顿好时，夜幕已经降临。对了，大家都是两两地住在一间屋子里的，因为穷。
“小鹿。”大天狗大人一手提着他和小鹿男大人的行李，一手拿着一个房号。
小鹿男大人温柔地帮山兔擦干了头上细细的雨水，然后朝他点点头。
“对了，那间房子好像有露台可以看星星。”大天狗大人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啊，真棒，我先去看看~”小鹿男大人向我们示意后，紧随大天狗大人上楼。
这边。
“小白，”鬼使黑大人扬了扬手中的牌子，“好久没有同床共枕了。”
鬼使白大人微笑扬了扬手中的旗子：“哥哥，如果你这次晚上再勒得我喘不过来……”
众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鬼使黑大人。
“不会的。”鬼使黑大人怕他再说出什么话，双手搭在他肩上把他推着走了。
姑获鸟大人抬了抬斗笠，对我说：“那么，我就先带孩子们去安顿了。待会我想出去看看风景，如果他们有意愿，让他们在一楼集合。”
我点点头。
突然。我站在原地，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的房间呢？
……
慈祥而发福的店老板看着我，指了指天花板。
我抬头。看到了一个挂钩吊在那里。
“很好，很省钱，这很强势。”我用力一蹦，牢牢挂在了那里。俯视着外面的渺渺烟雨，我心想，其实这个位置还不赖。
……
放好行李，大家在一楼的大堂集合了。小姑娘们经过舟车劳顿，已经疲惫地睡着了。所以下楼来的只有大人们。小鹿男大人看着窗外的细雨，神色一动。他突然提出要到附近吃吃当地的小吃。鬼使黑大人说这个时间了，小吃店应该不开门吧。
然后我们就看到大天狗大人以正直的眼神目视他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呢。”
两个人对视许久，目光里火花带闪电。最后还是鬼使白大人打圆场说看风景的时候顺便看看店有没有开不就好了。而姑获鸟大人撇开了这群幼稚的小伙子，单独离去了，说是要拜访一位故人。所以我们就自己随便走走了。
我们住宿的地方是春江中一个客栈，客栈处于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叫春塘街。
我亮着温暖的的光，在前面敬业地担当着导游的角色——即使我并没来过。
那晚的春塘街很迷幻地飘着细细小雨，两边的房檐下也有红红的灯笼在烟雨朦胧下摇曳。春塘街的正中是一条长长的河流，从这头穿到那头。河流的两边是南方特有的长檐房和青石板小路。众人撑伞走上桥，望着点点闪烁灯笼光的河面，一瞬间竟不知今宵是何年。小鹿男大人怕我的火被吹灭，让我坐在他背后，他打着伞。
我的心里很感动。坐上去的时候，好像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我回头，只看到了眺望着远处的大天狗大人。
观景之时，雨悄悄变大了，伞刷地从小鹿男大人手中被刮飞。
小鹿男大人：“……”
大天狗大人走到他身边，把伞举到他头上：“今天那么累了，不要背这么重的玩意儿。”然后他伸手把我提起，甩给了不远处的鬼使白大人。
小鹿男大人：“……”
这时，我才真切感受到了春塘街的寒冷。微笑哦。
但地方虽冷，店铺依旧点起灯火，繁繁荣荣地开着。当地人穿的都是绵服和棉裤。而我们穿的稍显单薄。我还记得出门前叮咛我们带多点衣服的神乐大人——“你们穿这么少会冻死的。”
我记得当时我们的回答是：“难道会比四处透风的阴阳寮冷吗。”
……答案是，会。
但寒冷没有影响各位的心情呢。
小鹿男大人在一间米粥店前面停下来表示想吃。
鬼使白大人在一间包子铺前面停下来表示自己想吃。
小鹿男大人在一个糖糕铺前面停下来表示想吃。
鬼使白大人在一个古玩店前停下来表示想看。
大天狗大人和鬼使黑大人跟在他们后面撑伞拿钱包，一边淋雨一边掏钱的哆哆嗦嗦的样子让我想笑。
于是我鼓了鼓气，使用妖术，变成大大的灯笼，飘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感受一下我灯笼势力的温暖。
我柔和的灯光映在大家脸上。
小鹿男大人正拿着一只包子往大天狗大人嘴里塞，一向进食优雅的大天狗大人竟咬了一大口，差点呛到；鬼使黑大人帮鬼使白大人举着伞，认真地说自己没有手要鬼使白大人喂，鬼使白大人被他闹得没办法就塞了一串糖葫芦给他，酸得鬼使黑大人一边皱眉一边笑。我就突然想，如果阴阳寮的大家一起来旅一次游该多好啊。我想，我会一直记得这一幕吧。
是属于大家的记忆呀。
后来我们在一家冰糕店里停留了许久。没错。就是在这几乎要飘雪的寒冬腊月，我们进了一家冰糕店。原因大概是年轻人的意气之争——
鬼使黑大人：“好想吃冰糕。弟弟，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大天狗大人：“鬼使黑，你敢吃我敢请。”
鬼使黑大人：“怎么不敢？进！”
好吧，其实并没有争，我们从善如流地跟着他们走了进去。虽然是冰糕店，但也好歹是室内，比外面暖和多了。冰糕店并不会把我们变成冰糕是我们进来的一大初衷。
店内的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绣着花。听到我们进来时带起的一阵风铃响动，她略吃惊地抬起头。一阵你看我我看你的迷之沉默后，店内的店小二很快给我们送上餐牌。
冰沙、冰球、樱花冰糕、缤纷套餐冰石距（据说是用冰做的石距船）……我看了两眼餐牌就不忍直视，别过头开始打量这家店的风景。
暖黄的灯光，木质的房梁和桌椅，古典的隔窗，还有隐约的笙和筝的音乐从店的角落飘过来。我对昏黄的暖暖灯光毫无抵抗力，整个人就开始放松精神昏昏欲睡。
很快鬼使黑大人的大份冰石距被送了上来，在我们惊悚的目光下他开始大快朵颐，还不时把冰沙往鬼使白大人的嘴里塞着。鬼使白大人的表情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怎么也吃得很愉快的样子……
再后来，老板娘百无聊赖地问我们喜不喜欢唱歌。她擅长筝，愿意为我们配乐。听了她的话，众人沉默，面面相觑。我知道你们有偶像包袱。看来还是得我灯笼来抛砖引玉啊。
我自信而从容地走到了了老板娘的身边，清了清嗓子，开始高歌。
我的歌喉是第一次展示在世人面前。你们可要听好了哦。
啊，可能唱完这首歌之后，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了吧。我闭着眼，飙着高音，几次险些破音。
然而船没翻，巨轮也没沉，看着老板娘的笑意和我的旅游团成员们一脸严肃的欣赏状，我忽然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告别了那家冬天竟然奇迹般在开门的冰糕店，我们继续朝街的尽头走去。其实我一直没有回头看，我怕一回头，就像它像我梦里面的灯笼乡一样，仔细一寻，它就消失了。
路途又遇到一些开着的店铺，还有路边摆摊的老爷爷。老爷爷寒风中搓着手招呼我们来点小糖糕。他长得很像寮里的惠比寿。
好奇心旺盛的小鹿男大人驻足，挑糕，付钱。过程行云流水。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得到道具“难吃的小糖糕”，达成了成就“误吃了难吃的小糖糕”，秉承着“谁点的哭着也吃完”的品德，我们吃了一口就一致塞给小鹿男大人，然后看着他吃了一半皱成苦瓜脸。众人在雨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细雨糊了一脸。
最终还是大天狗大人和他一起解决的。我觉得他们是真爱。
细雨中赏景，看得不真切。不过我对那晚的印象也是如此，模糊，不真实，回想起来却也很美好。
深夜，我们五个人个人披风戴雨地回到客栈。看着室内的摆设，我才意识到刚刚穿越般的春塘街景渐渐远去，慢慢地回到现实。
不久后，姑获鸟大人也回来了，她看到挂在天花板上的我，伸手擦亮了一根火柴，给我喂了一口火花。我喷了喷火舌，摇摇晃晃地朝她点头说晚安。
夜半，堂中寂静无声。只有我一个人在微弱地发光。
我闭上了眼睛，又梦到了那片红彤彤的灯笼乡。他们暖融融地包围着我，让我幸福地不想离去。灯笼们告诉我，他们可以带我去最灿烂的庙会、会有神降临的庙会，去担当其中一员。如果运气好，可以被神选中服侍身边。如果运气不太好，也可以和兄弟姐妹们团圆地生活在一起。这里没有战斗、没有奔波劳碌、没有寒冬的寒冷，只有亲切的呼唤……
我几乎差点想沉浸在里面了。
然而……我想起了一些人，一些类似于我家人的人……虽然我灯笼战斗力对那个寮来说微不足道，但至少，我能在寒夜给他们贡献一盏微光。虽然我不能放好看的烟花、不能为大家提高战绩，但至少我能带来欢笑呢。如果我突然走了，他们应该也是会想念我的吧？
就当我盲目自信一次吧。
我朝灯笼们遗憾地摇摇头，看到他们一瞬间变得同样遗憾的眼神。
但是，对不起。
……
你不来吗？
你不来吗？
你真的不一起来吗？
我看到周围的灯笼一个个疯狂地围着我转。
一瞬间，天旋地转，无数的“滋滋滋”的灯笼叫声把我吵得头昏脑胀，让我不知身处何处。啊……头好痛……
在不知过了多久后。
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的触碰把我拉回现实。
我睁开眼。
眼前是略显昏暗的景色，远处的天边有点显鱼肚白。
我看到大天狗大人一手捏着我的灯笼穗，把我倒吊起来。
“你醒了。”他说。
我倒吊着，满脸问号。
鬼使黑大人抱着手道：“昨晚你似乎在做噩梦突然暴走，滋滋滋地差点把店烧了。这不，我们被店老板赶出来了。一直在附近的草地蹲到现在。山兔他们，为了让她们好好休息，老板答应让她们住在店里。”
啊……恐怕是我睡着的时候又梦游了。我心里突然特想抽自己。大家好好地来旅游，我火烧房子弄得大家在寒风中住了一宿，真的太失败了。我弱弱地组织好道歉的语言，却突然听到姑获鸟大人在不远处喊：“快来看。”
众人停下动作，不约而同看向天的那边。
春江蜿蜒，一道道阳光从地平线那里破土而出，天空瞬间燃烧起大片大片的朝霞红晕。
“哇哦~好美啊。”小鹿男大人眼睛亮闪闪，赞叹道。
“嗯……春江的日出，真的和我们住的地方感觉不一样呢！”鬼使白大人悄悄使劲捏着袖子激动着。
众人沉浸在磅礴的美景中站了许久。
想了想，我小小声地打破寂静，道：“那个……是我不对，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梦游。”
姑获鸟大人转头，笑着：“很多年前我来春江看过一次日出，一直念念不忘。如果没有灯笼烧屋子，你们几个大概也没法早起看到这么美的景色。所以得谢谢灯笼才对。”
诶？我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的确是一次不错的经历。”鬼使黑点头。
诶？
“春江的日出果真不错，回去可以告诉晴明大人他们。”大天狗大人颔首。
诶诶？？
“阿嚏！”鬼使白大人打了个喷嚏。
“我就说你穿太薄了。”鬼使黑大人把我拎过去放在了鬼使白大人的手中。
“好暖哦。”小鹿男大人也走了过来，双手放在我脸上。
我的脸突然烫烫的。当然，灯笼皮是红色的，脸红也看不出来，太好了。
虽然他们的话都别别扭扭的，但是，是在照顾我的心情吧。
我暗暗地加大了我的灯笼火。烛光在晨光下跳跃着，明亮毫不逊色。啊，让我变得更暖一些吧。
“那么，我们的灯笼导游，接下来去哪儿呢~”小鹿男大人装作一本正经地问我。
“嗯……接下来就从这条街出发，去逛逛有什么好吃的早餐吧！然后给山兔她们各带一份。”
“好耶~出发！”
……
我飘在前面，后面浩浩汤汤带着的是我的旅游团。腹黑的大天狗大人、单纯的小鹿男大人、嘴硬心软的鬼使黑大人、温柔的鬼使白大人。啊对了，还有充满母性光辉的姑获鸟大人。
在很久之前，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个家，更别想，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旅游哦。现在这种心情，就像梦一样吧。
其实灯笼乡，我早就遇到了不是吗。
我已经身在其中。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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