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姑获鸟收起伞剑,阴阳师照例对她说了声“辛苦”。她点点头,斗笠遮住了部分视线,只看得见阴阳师的白色发梢。从她能独当一面开始,就担起了寮里刷狗粮的重任。现在她已经六星,很快就要满级,成为寮里第一个满星满技的式神。
她跟着阴阳师走向下一个副本。听说今天有活动,阴阳师也早早地准备好了寿司,结界卡也装了斗鱼。这一上午下来,收获不错,就是比以往累了些。场上式神轮换了三四轮,她却不肯歇着。上回小白狼没有暴击导致翻车,还受了伤,她心疼这些半大的孩子们,实在是不放心,所以还是跟着上了场。
中午休息时间,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式神,唯独大天狗直挺挺地杵在那儿。萤草偷偷挪到桃花妖旁边,示意她看大天狗。姑获鸟坐在一旁,依稀听到一些:“……忘了切普攻,结果被组队的嘲笑滚筒洗衣机……不好受吧……也累啊。”再看那边大天狗,表情是很倔,站也是有些站不稳了,强行靠着树拗造型。
姑获鸟想,这孩子啊,就是倔。明明才召唤来没几天,却不肯上结界呆着,一定要阴阳师带他上场。每次下来她都能看见大天狗强撑着走回庭院的样子,也不肯叫人扶。大天狗是平安京数一数二的大妖怪,性子那么傲也难免。她叹了口气,走到大天狗身边,说要聊聊针女的事,顺口寻了个年纪大了容易累,一起坐下再谈的借口,好说歹说还是让大天狗坐了。
没办法,在姑获鸟眼里,没觉醒的大天狗也只是个孩子。
下午稍微轻松了些,大概是阴阳师看大家都很累,有意放慢了速度。毕竟是新年,太累也不好。姑获鸟依旧想上场,被小白狼给拦下了,于是这场她没上。但是她也不安定,后悔没把自己的暴击针女给白狼,又担心妖狐这小崽子净顾着看漂亮姑娘只突两下了,也没休息好。等这场结束了,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果不其然,全队又是伤痕累累地回来。妖狐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是他的锅,谁叫傀儡师那么好看呢。姑获鸟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要给他个爆栗,吓得妖狐脖子一缩眼一闭,一副任由挨打的样子。姑获鸟心一软,下手轻了不少,轻飘飘地像在敲棉花。妖狐睁开眼,悄悄地冲白狼吐舌头。姑获鸟才知道这小子原来早算准了自己下不去手,再去寻他,妖狐怎么可能站着等挨打,早就跑得没影了。
姑获鸟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妖狐躲在树后面偷偷看她走了没的样子。身后传来阴阳师的叹息:“你呀。”
刷完最后一趟副本已经是大半夜。山兔早就忍不住了,骑着山蛙跑在最前面;鬼使黑惦记这他的宝贝弟弟,脚步也快了不少;阴阳师则想着要在零点前到,早早地就走了。唯独姑获鸟终于累了,疲倦涌上来,回寮的路也感觉长了许多。她一个人走在路上,这条路往日比较安静,现在更是没有人。她想,再坚持一下吧,到了寮里就行了。
总算到了寮,众式神早就做好准备等零点了。她刚把伞剑放下,以萤草为首的一帮女孩子把她团团围住。她假装吃惊,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打劫吗?萤草笑嘻嘻地说,新年快乐呀姑姑,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
说着阴阳师就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捧着一套新衣服,金羽闪得她眼睛酸涩。阴阳师递给她,向往常一样,说了一句“辛苦了”。
姑获鸟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阴阳师静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说了很多次的话:“辛苦了。谢谢。”姑获鸟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接过那件一整天的辛苦成果:“我也同样,十分感激您。”
“放烟火啦放烟火啦!”山兔突然冲进来,差点撞到孟婆的牙牙。屋内顿时空了一片,都赶着去看烟火了。阴阳师对她笑笑,说去看烟火吧,孩子们都等着呢。
平安京第一朵烟花炸开来。山兔喊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好像是新年快乐,陆陆续续也有人跟着喊新年快乐,最后演变成一大群式神对着天空嚎新年快乐,也不知道谁嗓门更大。阴阳师在她身后,看着烟花若有所思。他说:“其实你早知道了吧。”
姑获鸟笑了:“是啊,被您发现了。”她在最后一场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了那条带着阴阳师名字的神眷。
阴阳师也跟着她笑。不远处大家开始许愿,不知道是谁说了出来,本该被淹没在喧闹声中,姑获鸟却听见了。“……希望姑姑来年能继续和我们在一起。”
她微微仰起头:“大人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阴阳师笑而不语,等她自己说下去。
她说:“我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幸福安康。尤其是您。”一朵烟花绽放在她眼眸深处。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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