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愿【作者】樱庭锦#阴阳师同人文大赛#

作者:樱庭锦 2017-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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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活了多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片雪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与那些男人耳鬓厮磨后杀了他们。或许一切都是本能。雪原的雪永远不会停,我日复一日地在雪原里游荡,不清楚自己是谁,不清楚为什么存在,依照本能诱惑这迷途的旅人,然后杀掉他们。

九月二十三日,雪

  雪原除了雪便再无其他事物,也曾从旅人那里听说有种天气叫作晴。艳阳高照,积雪尽消。那么依靠雪而存在的我也应覆灭了吧。所以说,太阳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的。

  雪原依旧下着雪,今天也是,和昨天一样。不过今天,我在雪原里发现了一个瘦弱的人类。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跋涉,最后倒在了茫茫大雪之中。为什么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他还要到雪原来?我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毕竟这片雪原除了危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雪,凄神寒骨,透着同样无边无际的绝望,就连生活在其中的我也如一具行尸走肉。生活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呢,出于好奇,我救了他。

九月二十五日,雪

  今天,那个人醒了。不过他也不算完全醒了,也仅仅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而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见雪原的雪,但是他瞳孔折射的光里有别样的情愫。那是我所未曾见过的目光。人类呀,还真是奇怪呢。我对这个奇怪的脆弱生物越发感兴趣。

  意外的是,他看到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害怕。[请问,你知道哪里有雪莲吗?]他突然这么问我。我回答了他。因为我很好奇他想做什么,就和他一起去了。雪山之巅极寒之地生长着雪莲花,雪莲原本是有两株的,一株仍在雪山之巅,一株现在在我的胸腔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给予我呼风唤雨的能力。我对他说[雪莲在雪山之巅]。然后跟着他,像个得到了新玩具后兴奋的孩子。

  我没有说谎,我只是好奇而已。

九月二十六日,雪

  今天的雪一如往昔,狂风肆虐夹杂着片片雪花。雪打在我的身上,应该是很疼的,谁知道呢,日复一日的生活在雪原,早已习惯到麻木。为什么胸腔里的那棵雪莲跳动的格外快速?我不知道。雪原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如果有他陪着,生活在这好像也不错。

  人类真的太脆弱了。如果我没有跟着他、呼风唤雨为他开路,他绝对不可能走到这里来。不过遗憾的是,我能为他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他的病痛……我没有办法治好。

  我第一次产生疑惑,第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有记忆开始就在杀人,为什么我不能救人,如果我可以用妖力换他的命该多好,明明我有那么强大的妖力。如果他能不死该多好。如果他不去找雪莲就这样陪着我该多好。

九月二十七日,雪

  他应该就快死了吧。我不忍心告诉他雪莲并不能救人的事实,事实上服用雪莲之会让人死的更快,他找雪莲是为了谁呢,真羡慕那个人啊。他应该快要死了吧,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在提到雪莲的时候亮的出奇。他和我聊了很多,他死去的妻子和他妻子临终前的愿望,他说他妻子想要一朵雪莲。他问我的名字,我答到[雪]。他如同邻家哥哥一样和我聊那些外面的事情,他说雪原外面有四季,有晴空,他说我是个温柔的妖怪,像他幼年的玩伴一样温柔可爱。他是这么温柔的一个男人,千百年来第一个不怕我这个恶名昭彰的妖怪,第一个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第一个以温柔一词形容雪女。我感觉脸上有暖流划过,伸手碰触,一滴水在指尖凝结成冰,很暖。

九月二十八日,雪

  他都快要死了,可还是坚持要去采雪莲。如果他死了,雪山之巅就不再是净土了,我还是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埋葬他吧。嗯,我是没有心的,也不会难过。可是为什么看见那双眼睛阖上还会有期待呢?作为一个妖怪,这些多余的情感对我来说是累赘。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呐,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九月二十九日,雪

  他果然真的死了。但是他不让我把他埋在别的地方,只是请求我将雪山之巅的雪莲带到他妻子坟前。

  为了这样一个无聊的承诺,他居然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我是感受不到温度的,但是这个男人递过来的雪莲,却让我觉得手心烫得就要燃烧了起来。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聚集,沿着脸颊汇聚成一条小溪。雪原依旧飘着雪,给他的残躯盖上了一层白布。他的身上有很多被风雪吹出的伤口,血液凝固呈现暗青色,和无数死在雪原的旅人并无两样。他应当是开心的吧,可以和妻子在冥界相聚。

  他妻子的坟墓离雪原很远,这是我诞生至今第一次离开雪原。

九月三十一日,晴

  我抱着他的尸身在雪原飞行,很快便到了雪原边境,又按照他说过的方向飞出雪原,不顾路人畏惧的眼神一直向东,直至看见一个简陋的小土堆,坟前有一块破旧的小木板,木板上的字迹还是新的[阳之亡妻]他原来叫阳啊。

  他已经死去两日,因为我一直在旁边,幸而尸身还未腐烂,我跪在地上用手一点点拨开土,我是妖怪完全可以运用妖术,可我不愿,亲力亲为就能像个人类一样了吧,我心想。我看见了他死前还挂念的妻子,身体已经腐烂看不清样子。嘁,你喜欢的人不过如此,人类啊,真是太脆弱了。我把他放在他妻子身边,两个人死后仍如生前一样相拥,雪莲放在了他的胸口,而后又一捧捧把土覆盖在他们身上,重新写了小木牌[阳及亡妻]

  忙完这一切后已是傍晚,我看着天边那个不曾见过的火球一点点坠落,把天际的几朵孤零零的云染成赤色,这是雪原不曾出现过的景色。[这就是阳吗?]我喃喃说道。

三月三十一日,晴

  我离开雪原已有半年,这半年所看见的人和事比过去在雪原的千万年还要多,我化名为雪,走在熙熙攘攘的平安京的大街上,就像一般的少女。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就像要把我融化一样,可是再没有人给过我像阳所给予我的那般炽热的情愫。

  他把雪莲放在我手心时我觉得很烫,就像要融化掉一样,时隔半年仍历历在目。这半年我看到了很多生离死别,很多喜怒哀乐,人类啊,还真是脆弱而美丽的生命。半年来我没有出去觅食,没杀人,所以我也迅速虚弱下来,如今能用的妖术只有暴风雪,冰甲术和雪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为一朵干枯的雪莲在平安京街头被人发现。其实我放进阳坟墓的那朵雪莲是我胸腔里的那朵,现在在我胸腔里的雪莲还沾染这他手心的炽热。

四月一日,雨

  天色阴沉,街上的行人仿佛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年轻人三两成群往酒馆走去,小孩子吵吵嚷嚷要去开花魁,少女们抱怨着没有细工簪配和服。桥边的柳树发了嫩芽,又是一抹明亮的艳色。生活安稳而美好,我似乎能理解人类为什么会有喜欢这种感情了,我一个妖怪也为这种感情倾倒,沉溺其中,有些可笑吧。

  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阴阳师,他有点高傲,银色的发丝像极了雪原的雪,他问我要不要当他的式神,我提出了要他陪我游览人间的要求作为交换。就这样,我从妖怪变成了他的式神。

  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四月五日,晴

  那家伙的家里有许多孩子,毛茸茸的红色小狐狸抱着自己的三条尾巴不让碰,小莹草拎着根蒲公英凶巴巴地说要保护茨木弟弟,生了一张怨妇脸的蜘蛛说这些小东西都是她的弟弟妹妹。还真是奇怪呢,都是弱小不堪一击的妖怪眼睛里却有着如同人类一样的光芒。

  晴明说这些孩子都是他捡来的,和在大街上捡了我一样。噢,忘记说了,这家伙名为晴明。[与其说是捡来的不如说是坑蒙拐骗偷]我恢复原本的模样漂浮在空中,抱着臂膀说道。他打开折扇咳了两下装作没听见离开。不过,他也是个和阳一样的好人呢。

九月二十三日,雪

  离第一次遇见阳已经过去了半年,我又来到了雪原,这次是和晴明以及那些孩子们一起。[雪女姐姐,你家好冷啊]小狐狸浑身发抖抱着尾巴。我瞥了她一眼,让你穿那么少,虽然这样说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次回雪原是为了帮我搬家,我生活在雪原千万年还是积攒了不少好东西。晴明看见我家里的勾玉时眼睛都亮了,呵,就他那非洲人的血统,估计又想拿勾玉上街去哄骗大天狗了,也不想想家里还有多少管狐等着吃饭。

  这一年比过去千万年都要充实,有时候也会想,曾经那么孤独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不过还好,现在我的生活很幸福,有朋友有酒,不缺什么了吧。

  希望你在冥府可以找到你的妻子,阳。诶,现在想想还真是羡慕你们啊。

九月三十一日,晴

我和晴明他们一起去拜访了阳,看着天边的余晖喝着清酒和晴明聊天,哄着要酒喝的未成年少女.三尾狐。很开心,胸腔暖暖的,可是阳曾经带给我的那种炽热感觉终究没再出现过。

十月一日,晴

我和晴明离开了小镇,踏上了新的旅途,前路茫茫,希望晴明能别丢下我一个人,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是在得到美好的感情后再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真的是折磨啊。

十月二日,雪

平安京突然下起了暴雪,永别了,阳。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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