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稚,是个被父母族人视为不详的孩子。
我们一族都是占卜师。生我那天,阴云密布,父亲的水晶杖散发着灰色的光芒,紧接着就是我的母亲一声惨叫,那灰色的光芒更盛,族人齐齐后退,嘴里念叨着些什么我忘记了。
我看见母亲惨白着脸不看我,父亲怒起的眉头,接生婆小跑离去的背影。
我没哭没叫,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抛弃了我。
一切归于安静。
一直到第二天的夜里,我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女人。
丹凤眼,白面,红唇,细长的腿,腰间挂着一把羽箭。
她的眼眸渐渐起了雾,那双好看的手一顿一顿的靠近我,最终把我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声音温柔又有力:“我的宝宝,宝宝。”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我能感觉到她的喜爱,可我感觉不到她的温度。
“嘤嘤……”我一出生就能看到一切,却不会说话。我想问她,‘你是谁?’。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乳白色的液体,放到了我的嘴边,我本能的吸吮了起来,她笑的好开心。一直抱着我直到我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时却再也没有看到她,我想有可能是一场梦。
夜里,她又来了,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我,手里‘叮咚叮咚’的摇着小鼓,好看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她是在逗我笑。
“咯咯……”我配合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的眼眸都亮了起来。抱着我微微晃了晃,我竟有种错觉,她是我的妈妈。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她哼起了一个小曲儿,伴着她轻轻的摇晃,我再一次睡着了。
每晚她都会来,我依然还是不会说话,可我知道了她的名字。
姑获鸟。
五岁那年,她半夜里带来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小人儿,或者说小妖怪。
她说“稚,我怕你闷就给你带来了一个玩伴。”
小妖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看我,声音细细小小的“我…我叫小鹿男。”
似乎怕我不喜欢他,又似乎是孤独惯了,我摸了摸他头间黑色的短毛,嘴里哼哼着。
姑获鸟对小鹿说:“稚,不会说话,他这是喜欢你的意思。”
小鹿终于抬头看着我,那双眼睛是多么的清澈啊!
“我会,我会保护你的。”
我怔楞了一下,第一次有人照顾我,就是面前那个女人,第一次有人说会保护我,竟然是面前这只温柔的鹿。
就这样我跟小鹿男一直生活到了十二岁,那一天,天很蓝,风也是暖暖的,我俩在湖边嬉戏,远处几位洗衣妇人的声音传进我俩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前村张家人今天要做法,听着是因为有女鬼吓到孩子了。”
“哎呦,可不是吗,张家那孩子刚出生不足月,天天夜里闹啊哭的,他爸爸半夜里去看他,你们猜看到啥了?”
“看到女鬼了?”
“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白色煞白的女子在抱孩子,对了对了,那女子腰里还别着一把羽毛做的剑,你们说吓不吓人?”
“上周是不是老五家的也有人看到了?同样穿着的女鬼!哎呦,作孽哟,怎么就被这种东西缠上了……赶紧抓住她,泼她一身狗血,驱驱邪气。”
远传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大叔,嘴里喊着:“快来啊,快来啊,抓住那个女鬼了!大法师要做法驱鬼了,再晚就看不见了!”
那帮夫人立刻丢下手里洗的衣服,跟着老头往前边村子跑去。
我拉紧小鹿在后面跟着。
一大群人包围着一个圈子,里面是各种吵闹的声音,很是杂乱。
但是我还是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我没有偷孩子, 我只是去看看宝宝们。”
“大师,快驱散了这个女鬼!竟然想要偷孩子!”
“对!大师快动手!”
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愤怒,连父母抛弃我,我都没这么生气过。
这群愚蠢的群众竟然这样诋毁姑获鸟,还想要驱散她?
我按住一旁要冲过去的小鹿男,手里聚着气,嘴里低低念叨着:“言灵——缚。言灵——消。鹿,你快带她走。”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我的力量,极其消耗我的精神。看着鹿和她离开的身影后,我在解了印。
“哎?发生了什么?”
“我们怎么都在这里啊,大师怎么来了?”
众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之前住的小茅屋。
“稚……”
“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呢?我怎么会去偷孩子呢?孩子们是多么可爱啊,他们生下了孩子却不好好照顾他们,连孩子夜里饿了都不管……”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姑获鸟这样伤心,她在我们面前永远是温柔的快乐的,让我们觉得那么温暖“我喜欢孩子,我想要照顾孩子们。”
我微微凝思了一下,“母亲。”
我能明显感觉到姑获鸟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稚,你……你会说话了?你喊我,喊我母亲?”
我握着她的手“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不会长大,别人不信你,我和鹿鹿还有那些被你照顾过的孩子相信你!”
“我自小就是孤儿,其他族人迁徙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也能这么快乐,还认识了稚,你当然就是我们的母亲!”小鹿和我的手紧紧交叠包住姑获鸟有些枯瘦的手。
“我是一个母亲,我刚出生我的孩子便因为我的疏忽离开了我,为此我郁郁寡欢,再次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样,我想要弥补我的错误,于是我便白天飞往各处寻找需要照顾的孩子,夜里便偷偷进去。”姑获鸟的声音有着说不尽的忧伤,但我感觉到她也是快乐的。“谢谢你们……”
姑获鸟离开之后,小鹿看着我似乎不知怎么开口。
“抱歉,鹿,隐瞒了你。我不爱说话,也不想使用我的能力。我的家人视我为不详,大抵也是因为我这未知的能力。”
“你是阴阳师。”鹿依然是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你会封印了我吗?”
“那你会伤害我,伤害别的人类吗?”
“不会。”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鹿笑了笑“你要去哪里?”
“我觉得冥冥之中有些力量在牵引着我离开,这或许跟我的能力有关,我想知道,我也想认识更多像你,像姑获鸟一样的存在。”
“我会变的更强,为了我的族人,为了自己,为了你。”
几年之后,兴许你会在街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个着蓝衣,黑帽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粉衣服可爱的小姑娘,接着是一头银发飘逸好看的小鹿,最后是一只喋喋不休的小白狐狸,人与妖怪的组合在这个世间很多,可是唯有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和谐。
人们称那个男子——阴阳师。
一颗樱花树下,神乐绵软的声音喊着:“晴明大人。小白,鹿鹿来吃寿司了!”
“呀!神乐最好了!”小白狐狸欢快的冲女孩子跑去,小鹿回头看了看站在前面看他们的男子,倾城一笑。
我的名字叫晴明,曾用名:稚。那是我的母亲姑获鸟给我取的。我的身份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关于我的一切。更不会有人知道一只妖怪被我称为母亲。因为有些人类是不会明白,妖怪也有善良的。那些有关我的故事也是近几年我封印了各路邪恶妖怪之后的事,我不知道未来我会如何,我只知道,我很幸运认识了他们。
我是天赋异禀的稚,我也是阴阳师晴明。
萌新,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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